暗一樣無處不在,兩個人似乎被黑暗吞噬了。
良久,沈輕雲才嘆了一口氣,說:“你只知道我出身名門,卻不知道我也是一個孤兒,自小被遺棄在山裡,被白猿撫養,五歲時候收養我的白猿被獵殺,我逃過了一個獵人的弓箭,逃出山來,恰好遇到路過的慈林師太,被師太收為關門弟子,那時候我只會猿啼不會說話。前幾年我回峨眉山看望師父,順路去那座山裡尋找當年的獵人,我見到了那個老獵人,但卻下不去手殺他,因為白猿對他們來說只是獵物而已,我知道這個仇永遠無法報,你知道永遠無法報仇的一種怎樣的痛苦嗎?彷彿被殺的是罪該萬死,根本沒有所謂的仇,你能想象嗎?有時候你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用。”沈輕雲越說越激動,聲音高亢,楚天闊擔心她一激動會掉下去,趕忙說:“我明白我明白,不管仇能不能報,都要活下去。”
沈輕雲深一口氣,彷彿平息了一下情緒,又用冷冷的聲音說:“我也想過殺了那獵戶再自殺,但這樣不是太自私了嗎?師父說這是一道劫,這輩子沒有化解的劫下輩子還會跟著你。”她雖然沒有說是哪個師父,但楚天闊聽著這佛家用語,應該是遊任餘說的,但慈林師太也是出家人,也講佛法,楚天闊一時鑽了牛角尖,反應過來後苦笑不已,沒想到自己還有心思去琢磨誰說的這話,而忘了沈輕雲說這些話的一番苦心,他說:“沈姑娘教訓的極是,在下慚愧。”
“即便你內功全無,依然有路上八仙出手相助,為什麼?因為他們看到了正氣,看到了道義,他們看到了他們年輕時候的自己,所以他們才為了你捨生赴義,江湖雖然殘酷,但武林有義。”
楚天闊低下頭,說:“自從見識到蓬萊島的武學,我知道我根本微不足道,即使少了我也無所謂,所以才心灰意冷,剛才經你一番醍醐灌頂,我才醒悟過來,自當勉力前行。”
沈輕雲沉默了一陣,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咳了一聲,說:“時候不早了,繼續趕路吧,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底。”
兩人繼續趕路,經過了一番辯駁,楚天闊覺得少了幾許隔閡,但似乎又還很陌生,多少有點尷尬,好在前路遙遙,兩人也沒有心思多說話,就這麼下到一個石臺,石臺往下是一個刀劈般的峭壁,峭壁像被拿刷子刷過一般光整平滑,楚天闊猜想是岩漿流過沖刷融化而成,到這裡就必須借用繩索往下了。
沈輕雲點了一支蠟燭,而楚天闊就把繩索綁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扯了一扯,可以承受得了,於是把繩索往下一丟,沈輕雲的繩索還在,那是最後一段繩索了,如果下去後還不夠,就接起來,如果最後還是不著底,而石壁也不能攀爬,那就只有原路返回了,但楚天闊感覺近了,因為他明顯感覺空氣溼潤而悶熱,應該是靠近了熔岩水,地下水被熱氣所催不斷上蒸導致溼氣加重。
接下來沈輕雲堅持先下去,楚天闊知道她是出於對自己的保護,怕自己沒有武功遭到不測,就由得她去。楚天闊跟在沈輕雲後面掾繩而下。
越往下越熱,楚天闊漸漸感覺透不過氣了,汗如漿出早就把衣服都浸透了,好像接近一個火爐似的,楚天闊的衣服冒出陣陣青煙,那是溼透的衣服被火烘乾的樣子,楚天闊感覺整個人快被烤乾了。
突然,沈輕雲說:“繩子盡了,我要接最後的繩索了。”楚天闊懸在半空等著沈輕雲接繩子,半晌,沈輕雲才說,“好了,繼續走。”
楚天闊感覺像是走入火爐了,唇乾舌燥,再走下去恐怕都要被烤熟了,但沈輕雲沒吭一聲,因為內家高手可以調息回陰抵禦外熱,楚天闊自然也咬牙忍住。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沈輕雲喊停,原來繩索已經到了盡頭了,可底下還是一片漆黑。沈輕雲吹燃一個火摺子往下扔,直到火光消逝也不觸底,看來還是很高,兩邊也沒有可以落腳的凸角,除非能像壁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