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啊!”
劉大正將打造成型的菜刀,用鐵鉗夾了,轉身浸進冷水池裡,噗呲的聲音格外清脆:“你沒長腦子?蹲在茅坑上自然夠不著,你走下來走到樹葉前,不就夠得著了?”
“劉大正!你大爺的!”
劉大正約莫是想到男童的窘迫模樣,冷哼一聲,抬起下巴,得意洋洋。
片刻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就從屋舍旁轉了過來,他走到院中的時候,劉大正已經取了煙槍,坐在門檻上,優哉遊哉的撕著菸葉。
“劉大正!你又不給我送草紙!明天我不做飯了,我看你吃什麼!”男孩遙遙指著男子的鼻子,憤怒的大叫。
如果說劉大正的黑,面板至少還是古銅色,那麼這小男孩的面板,就黑到像是剛從煤窯裡爬出來的,幾乎要跟夜色融為一體,只有牙齒看著挺白,白的分外明顯。
劉大正不屑的瞥了小男孩一眼,點燃菸絲吸了一口,一副如欲昇仙的享受模樣:“好啊,那你就別指望我去河裡給你抓魚了。”
黝黑小男孩前一刻還氣勢洶洶,聽到這句話,神色立即垮了下來,他眼珠子一轉,屁顛屁顛跑到男子身旁,伸長了脖子,滿臉親切的笑,諂媚的叫了一聲:“爹!”
劉大正轉過頭,佯裝不屑一顧,拿捏姿態。
就在父子倆逗趣的時候,有人從蜿蜒山道上走上來,到了廬舍院門前,沒打招呼就進了門,竟是看也沒看劉大正一眼,徑直走進屋舍,打量那些掛在架子上的菜刀。
這人身著青色道袍,頭上插了一根桃木簪,揹負一柄造型古樸的長劍,風姿出塵,他的道袍纖塵不染,就似根本不曾趕過路一樣。
男孩見這道人,竟然大搖大擺走進廬舍,還一副目中無人、反客為主的模樣,立即大怒,伸出手指著對方,剛想出聲,忽的想到什麼,眼珠子一轉,問一直不為所動的劉大正:“這傢伙你認識?”
劉大正吐出一口白煙,冷淡道:“不認識。”
男孩雖然還小,但機靈,看得出來劉大正很明顯在說謊,他轉過頭,打量那個看起來很奇怪的道人,雙眼明亮,決心靜觀其變。
“昔日名震九州的中原第一刀,如今竟然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起了打鐵的營生,還他孃的只鑄菜刀!要是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也不曉得會不會提著他的拂塵趕來,把你打的他老人家都認不出來。”
道人打量著滿屋菜刀,哂笑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劉大正,眼中不無嘲諷之意。
男孩眨了眨眼,推了壯年男子胳膊一下,滿臉好奇:“劉大正,他說的那個什麼中原第一刀,是在說你?”
壯年男子只顧著抽菸,懶得回答。
道人邁步回到門前,看了男孩一眼:“這小屁孩又是誰?”
小男孩一直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置身事外,準備看好戲,突然聽到這句話,當即不樂意了,一下子跳起來:“你這臭道士,叫誰小屁孩?!”
道士神色漠然,仍是看著劉大正:“你歸隱才幾年,這小屁孩當然不是你的兒子。想必是你收的徒弟?亦或是義子?不過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哦,就是黑了點,不,是太他孃的黑了!”
男孩氣得哇哇大叫,一副要回屋去拿菜刀,砍了這廝的模樣。
“說吧,到這來幹什麼。”劉大正終於肯跟著道人說話。
道人雙手攏袖,看向黃梨鄉碼頭:“今年五月,師門蘊養在牛首山的一池青蓮,不翼而飛,當日三清觀有一場激戰,但事後我去查過了,無論是滅了三清觀的欽天監南宮第一,還是被李冠書逼上牛首山的宗室子弟,都沒有見過那池青蓮除了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是兩個人。”
劉大正抽完了煙,在門檻上磕了磕菸灰:“我已退出江湖,歸隱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