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恰好在村口輪值的上官傾城,回來向李曄稟報,說是有道人求見。
李曄叫上眾人,來到村口的老槐樹下時,便看到了對方三人。
當先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身洗得發白的灰佈道袍,腰上掛著一柄看著像桃木劍,但絕對不是尋常木劍的靈劍,他束手站在村外,和身後兩名道人一樣,神態從容,眉目平靜。
論舉止,這三名道人,與沉雲山太玄殿的道人,並無多大差異,但氣質大為不同,明顯有悟道之人的超脫之氣,瀟灑而自然。
“貧道方錚,見過諸公。”當先的年輕道人,帶著其他兩人,施然向眾人行禮,他們行禮的時候,左手在外右手在裡於面前抱拳,然後躬身。
當世道法顯昌,但凡是正經的道門中人,地位都很高,眾人懷著欽佩、同情、欣喜的複雜心情還禮,李曄從人群中走出來,請方錚進村。
李曄身為親王,論身份自然是這些宗室子弟裡最高的,先前眾人跟他不熟,像李靖安這樣人,更是輕視他,自然不買他的賬,然而在經過昨日之役後,眾人對李曄已經心服口服,所以此時便心甘情願承認了他的領頭地位,也讓他做主事人。
眾人在昨晚落腳的院子,簡單招呼了三名道人,形勢迫人,眾人沒有多作寒暄,很快將各自的情況,都交流了一番。
宗室子弟們,由是知道,眼前的年輕道人方錚,便是鄠縣那名方員外的族弟,而三名道人,也知道了昨日兩場戰鬥的始末。
“安王殿下當真是好風采,這般智勇雙全,不禁讓人想起老安王,在下實在是欽佩。”方錚起身,這回是單獨向李曄行禮,言辭認真:“若非安王殿下明察秋毫,且佈局周密,小人的陰謀已經得逞,我牛首山也勢必遭受大劫,貧道代眾人謝過安王殿下!”
李曄回禮道:“道長不必客氣,你我皆是局中人,某等所作所為,也是不甘被擺佈、被利用事已至此,李冠書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等還要向道長求助。”
方錚道:“這正是貧道來此的原因,還請諸公隨貧道上山,觀主已等候多時。”
這本就是宗室子弟們的想法,自然不用多商量,眾人於是離開羅坪村,跟著方錚等人,向牛首山主峰進發。
天下道門眾多,小的稱道觀,大的稱仙門,然而無論是道觀還是仙門,都統一受朝廷欽天監管轄,在某種程度上,欽天監就是天下最大的仙門,而江湖的各道門,都可以視為欽天監的分支機構。
皇朝鼎盛的時候,朝廷威望深重,令行禁止,替朝廷掌管天下道門、道法的欽天監,自然也就權威無雙,天下道門莫敢忤逆。
然而自李漼登基以來,朝政昏暗,亂兵四起,那些在野的道門,心思也就活泛起來。有的與藩鎮勾結,有的不顧欽天監禁令,擅傳道法於民,擴充修士隊伍,有的直接跟江湖人士結交,心懷叵測。
牛首山上的道觀,名三清觀,觀主許清豐。
一座比主峰略低的陡峭山峰上,建有一座涼亭,因為峰頂地方不大的原因,此處便沒有別的建築,許清豐負手站在涼亭內,正在眺望山景。
在他身旁,有一紫袍女子卓然而立,女子沒有著道袍,而且柳眉鋒利,如一柄柳葉刀,這讓她看起來也沒有道人的灑脫、平和氣質。
“方師弟傳訊。”一名中年道士來到涼亭,向許清豐稟報道:“已經接到他們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許清豐微微頷首,沒有回頭:“都準備妥當了?”
“回觀主話,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中年道士說道。
許清豐點點頭:“那依照計劃行事吧。不過要注意一些,這些宗室子弟裡,有兩名練氣五層的高手,你們要儘量避開——記住你們此行的任務,是斬殺一兩名宗室子弟,然後迅速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