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廷派下界肅清凡間籬障、穩定統治秩序的七十二地煞,已經群龍無首。
陳繼真、黃景元既死,餘下的仙廷修士也沒能撐多久。很快,場中就再無一個活著的仙廷修士。
妖族修士能站著的不過四五人,還有兩三個重傷員只能依牆坐著,佛域僧人則的戰力幾乎是妖族修士的兩倍。
作為並肩作戰的獲勝方,現在共同的對手已死,他們卻都沒有半分放鬆、慶賀的意思。所有的修士都神色怪異,並且雙方站立的方位涇渭分明。
不僅站位涇渭分明,而且雙方修士之間已經互相戒備。
非止互相戒備,實則已是殺氣暗湧。
隨著時間悄然流逝,彼此的戒備,已經逐漸變成佛域僧人的虎視眈眈,妖族修士的臨死不屈。氣氛愈發緊張,每個人的心絃都漸漸繃緊。
隨著時間悄然流逝,繃緊的心絃終會到極致。
一旦絃斷了,便是他們再也無法保持靜立的時候。
雙方修士的目光,都有意無意落在李曄和飛鴻大士身上。
他們決定了雙方修士何時動手廝殺。
此刻,李曄和飛鴻大士在分贓。
不同於妖族修士與佛域僧人的劍拔弩張,他們像是老友一般,正蹲在陳繼真、黃景元的屍體面前交談。
李曄收了陳繼真的幡旗,將黃景元的,輕聲道:“此番下凡,見過不少人、事,你是最有趣的那個。若是在平日,我倒想跟你再論道三年。”
李曄笑容純:“三年並不長。”
飛鴻大士眼中閃過一抹恍惚之色。對她而言,三年的確不長,因為她已經走過了許多歲月。
她不知道的是,對前世是大修士的李曄而言,三年也不長。
彼時他只是沒有機緣成仙,但卡在陽神真人之境,實則是有數百年。在此期間他遊歷天下,看過太多風景,有過太多領悟。
在那個風雲激盪、資訊爆炸的世界,數百年光陰猶如千萬載。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會諸多術法,也不可能對大道涉入那麼深。
飛鴻大士深深看了李曄一眼,緩吸一口氣:“方才分戰利品的時候,你沒給我分黃景元身上帶的銅塊。”
李曄笑道:“這個不必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
飛鴻大士點點頭。
她不再說話。
她手裡多了三尺青峰。
李曄盧具劍在手,劍身亮起一層寸許的濛濛青芒,猶如火焰。
先下手為強,他一劍刺向飛鴻大士。
飛鴻大士同樣是一劍擊來。
兩劍相交,發出清脆撞擊聲,閃爍如火花的靈氣中,兩人的身影乍合即分。
乍合即分,又乍分即合。
身如燕雀,縱橫來去,劍影幢幢,剎那可分生死。
場中的妖族修士與佛域僧人,此刻卻都沒有動。不僅沒動,而且連劍拔弩張的氣氛都沒了。因為他們都轉過身,凝神專注看向正在交戰的李曄與飛鴻大士。
那是生死搏殺,勝負決定了雙方修士的命運。
飛鴻大士若殺李曄,妖族修士自然都得死。
李曄若有殺飛鴻大士的能力,那麼這些佛域僧人也奈何不了他。
李曄眼神如鐵,飛鴻大士眉宇似劍。
兩人短兵相接,未曾飛簷走壁,廝殺只在庭院方寸之地。劍光如墨潑灑,叮噹聲不絕於耳,呲、啦、噗、嗤聲不時響起,道道血線此起彼伏,飛濺如雪。
兩人身上傷口越來越多,衣袍漸被染紅,勝負已經越來越近。
勝負越近,卻是越難分出。
足足一刻時間過去,李曄依舊眼神如鐵,飛鴻大士仍是眉宇似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