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
幸好,李曄最不缺的就是實力。
無論是修士實力,還是軍隊實力。
所以他微笑對眾人道:“且不說平盧、天平兩鎮,此戰定河東之後,黃河以北,呂梁山以東,大唐最重要的北方重地,現今大部分都在孤王與爾等掌控之中。只餘鎮州成德、定州義武、幽州盧龍三鎮。也就是說,孤王只需再將此三鎮納入囊中,北方便盡在孤王掌握!”
劉敬思、康承乾、薛威等人聞聽此言,莫不色變,一個個頓感如坐針氈。
所謂呂梁山,便在黃河幾字彎的東側,也就是說,李曄只要再平了成德、義武、盧龍三鎮,黃河幾字彎以東、中原以北的地方,全都成了他的勢力範圍。
這還不包括天平、平盧兩鎮。
而聽李曄的意思,他正準備這麼做!
這才是眾人最擔心的。
李曄平河東時,從平盧出發,渡過黃河,一路向西,沿途攻克魏博、收服昭義,早已將河東和平盧連成一片,之間再無阻隔。
李曄既然得了河東,自然不會拱手讓人,偏偏昭義軍的地盤,就橫在河東與魏博之間。在李曄已經得到魏博的情況下,他如果想要坐擁河東,昭義的位置就極為尷尬。
總不能坐視昭義卡在喉嚨裡吧?
對李曄而言,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康承乾這幾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就怕李曄回師平盧的時候,順便把他的昭義軍也奪了去。
這個局面,在攻河東之前,康承乾就很是顧慮,為此昭義軍內部還吵得不可開交。
只不過最後在李克用與李曄之間,康承乾選擇了後者。畢竟李曄是唐臣,昭義軍只要不被揪住辮子,他總不好平白無故,來攻打昭義軍吧?
誰曾料想,眼下長安被攻,朝廷危殆,李曄固然失去了大義名分的強援,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沒了桎梏。
天子都被劫了,天下大亂了,我李曄身為唐臣,又是李唐宗室,貴為親王,當然要平定四方,還大唐一個朗朗乾坤,再續大唐國祚——這沒毛病吧?
這兩日,康承乾已經上上下下,把李茂貞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百餘遍。如果現在能跟李茂貞見面,他一定會揪住對方的衣領憤怒質問:豎子為何害我?!
李曄見眾人忐忑不安,康承乾更是汗如雨下,心裡倒也覺得有趣。
他繼續道:“李茂貞攻打長安,朝廷危在旦夕,孤王身為李唐宗室,不得不為社稷考量。一旦天子落入敵手,社稷淪陷,孤王也得為大唐長遠謀劃一二,不能坐視大唐皇朝就此崩塌。”
眾人渾身一顫。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確了。
自古以來,天子落入敵手,也就意味著皇朝不存,大臣們若想儲存社稷,延續國祚,就得扶持太子、宗親登位——再立一個天子,重建朝廷。
很明顯,李曄就打算這麼做了。
而且他不需要別人扶持,他本身就是李唐血脈,位至親王,在天子果真落入敵手的情況下,自立旗幟,沒人能說他的不是。
如果說,之前李曄行事還有朝廷在頭上,哪怕李儼信任他,哪怕他有節制山東軍政,便宜行事的大權,但歸根結底,他只是個臣。凡事他還得上奏朝廷,走個程式,有諸多掣肘。
那麼現在,一切就都不同了。
隨著李茂貞攻打長安,天子有落入敵手、朝廷有名存實亡的危險,李曄只要心狠一些,行事果斷一些,就能徹底擺脫朝廷的束縛。
當然,在李儼還在的情況下,他當然沒必要說我自立為帝,在山東再建一個朝廷,搞得跟亂臣賊子一樣,給諸侯口實,在大義上失節。但卻能打著為大唐廓清宇內的旗幟,自行其是。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