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有一名白袍劍客,跨著青鬃馬從使者隊伍身旁飛馳而過。
吳鉤陡然神色一凜。無論是站在城樓前的玄袍年輕人,還是從身旁疾馳而過的白袍劍客,都讓他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氣質。一個如君王臨世般霸道無匹,一個如仙人般飄逸絕塵。
“千年太原城,果然人傑地靈。”吳鉤心裡默唸一聲,心裡多了一些敬意。
李曄送完南宮第一回府,處理公文沒多久,就得到下面的人上報,說是忠武節度使周岌的使者求見。
李曄接了帖子,但是沒接見對方,而是讓人把他們帶去驛館。
過了兩日,李曄已經決定動身去成德,在啟程之前,他見了吳鉤一面。
接過秦宗權的信瀏覽了一遍,李曄將書信放在書案上,開始打量站在堂中的吳鉤。
秦宗權的來信言辭甚為恭敬,前面一大半都在吹捧李曄功高蓋世,說他如何欽佩敬仰李曄等等,後面小一半則是說明了派遣使者的意圖。
在這部分中,秦宗權先是把朱溫好生唾罵了一頓,說他以下犯上,禍亂中原,罪不容誅,然後表示願意和李曄馬結盟,共同對付朱溫,還中原太平。
吳鉤自然已經認出來,面前的安王就是前兩日站在城樓前的玄袍男子,面對李曄的打量,他只能儘量站直身子。不過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李曄並沒有用修為威壓來給他一個下馬威。
饒是如此,吳鉤也半點都不敢怠慢,他進府的時候就發現了,府邸內外有無數大修士,整個王府深邃如海。
即便沒有這些修士,吳鉤也得恭恭敬敬,因為他知道,忠武和他的命運,都掌握在眼前這個男人手裡。
在見李曄之前,吳鉤腦海中已經想象過無數遍,今日會面會是怎樣的景象,針對李曄會有的各種態度、言辭,他也想好了應對之法。
然而再度出乎吳鉤意料的是,李曄沒有問許州的事,沒有詰問秦宗權為什麼敢奪取忠武,也沒有斥責秦宗權蔑視朝廷權威,甚至對秦宗權恭敬和送上的禮物,都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李曄徐徐道:“吳長史學的是哪一派的學問?”
臨行前,秦宗權已經把吳鉤升為長史,算是增加他的出使的份量。
面對李曄這個問題,吳鉤雖然意外,但還是很快回答:“卑職勉強算個讀書人。”
李曄笑了笑:“儒家?”
吳鉤認真道:“卑職竊以為,讀書人當習百家之學,不必拘泥於哪一家。如此方能真正有所作為,不誤事、不誤民。”
李曄哦了一聲,有了點興致:“長史年紀輕輕,竟然已經精通百家之學?”
吳鉤謙遜道:“不敢說精通,只是略知一二。”
李曄眼中多了一絲玩味之色:“既然如此,長史便說說,孤王會如何處置秦宗權?”
吳鉤悚然一驚。
李曄用的是“處置”這兩個字。
吳鉤想起,原忠武節度使周岌,在黃巢之亂中,可是跟著李曄鞍前馬後,立過不少功勞的。要說周岌跟安王沒有交情,他絕對不信。但現在秦宗權卻奪了忠武,還把周岌囚禁,李曄的心情當然不會好。
但吳鉤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他略微斟酌了一下語句,馬上道:“朱溫倒行逆施,竟然進犯平盧,此乃十惡不赦之罪。秦廉使自知對社稷無甚功勳,所以願意跟殿下聯合,共同對付惡賊,還大唐一片朗朗乾坤”
李曄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聯合?結盟?他秦宗權有什麼資格,敢說跟孤王結盟?你現在就回去告訴秦宗權,他禍亂藩鎮,蔑視朝廷權威,罪在不赦,要想戴罪立功,就乖乖聽孤王軍令,立即進兵汴州。否則,孤王反手就讓他腦袋搬家!”
第七章 有什麼厲害
李曄陡然變得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