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盧的王,更是大唐的王!
何敬成手腳冰涼,禁不住連退三步,驚駭欲絕:“怎麼會這樣?”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人能夠回答。
朱溫呆呆望著城樓之巔的身影,好半響才勉強回過神,喃喃道:“安王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嗎?”
當年他還是黃巢麾下的將領,在鄧州與李曄初戰,意料之外的敗北。但那時候的李曄,不過是練氣期的修為,跟他差距並不大。
朱溫雖然是一介莽夫,但心傲氣傲,天下英雄,他也沒把幾個人放在眼裡,自視必然能夠在亂世中成就大功業。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努力追趕,追趕李曄的步伐,想要超過對方。
李曄是橫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他跟這座大山的距離,就是他跟天下的距離。不翻越這座山,他就難以真正成事。
他本以為他能追趕上,但是當李曄發兵河東,毫不費力便攻下素來桀驁強大的魏博,又收服昭義後,他就沒了這種信心。
好在仙廷修士找到他,這才讓朱溫重新有了跟李曄爭雄的意氣。李曄再強,總不能強過仙人吧?於是他忍著對仙廷修士的噁心,開始跟對方通力合作。
第一戰,便是攻平盧。
朱溫很清楚,李曄就像是他的噩夢,是他走向天下之前,不能不解決的噩夢。所以這一戰,他傾力而為,沒有絲毫保留。
本以為有仙廷修士相助,這一戰必然馬到功成。但誰曾想到,這才多久沒見,李曄不僅有了斬殺仙人的實力,連何敬成都高看萬分的道兵,都被他一劍擊潰!
連仙廷都對付不了李曄了嗎?
朱溫心頭苦澀。
他可還是在依仗仙人之力
兩人的差距,並沒有被時間彌補,反而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大。
朱溫感到心灰意冷。
張仲生攥緊衣袖,咬緊牙關,才能抑制住身軀的顫抖。
他一動不動的望著城樓上那個英姿勃發,彷彿整座江山都在他腳下的玄袍身影,心潮湧動。
他之前沒見過安王。
當日在青州城頭,遊說崔克禮的時候,張仲生雖然最終放棄了勸說,但那是他尊重同窗的人生選擇,並不是因為他被對方說服了。
他沒被說服的原因,沒有別的,就是因為覺得李曄配不上崔克禮的才華。
身為情同手足的同窗,張仲生很清楚崔克禮的才能,讓對方治理一鎮五州之地,實在是太過屈才。而李曄註定是要滅亡的,又如何能夠讓崔克禮盡展所能,全力施展抱負?
儒生一生所求,無外乎立功立德立言六個字,而立功是排在首位的。學而優則仕,為官才能為民,這是儒家士子的首要追求。為國家社稷奮軀奔走,為江山父老立下功勳,是每個儒家士子的夢想。
但是現在,見到了安王本人,見到這驚世駭俗的一劍,觀其氣度風儀,張仲生如夢初醒。
崔克禮的選擇沒有錯!
張仲生自忖,如果他身在平盧,面對如此風華絕代的人主,也很難拒絕對方的邀請。
張仲生想起崔克禮當日那番話:“我崔克禮已經選擇了自己的明主。無論他是成是敗,我都將終生跟隨。他成,我治理天下;他不成,我治理平盧五州;他亡,我跟他一起埋骨在這片我們流過血流過淚的土地!”
當日他不甚理解這句話,現在他理解了一些。
跟隨這樣的人主,哪怕是戰敗而亡,也沒什麼好遺憾的吧?哪怕曾今發出的光亮,短暫的仿若流星一閃而逝,眨眼就消失不見,但也畢竟照亮過天際,被天下人看到過。如此,就算真的死了,也沒什麼不能接受吧?
張仲生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他忽然很羨慕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