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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部分

貧窮還是富有,無論是成功還是卑微,都有讓自己感到舒服的姿態,跟這些人一比,南宮第一就顯得很不自在,不敢去跟別人對視,不敢走得不快,好像如芒在背,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不起他。

他好像沒穿衣服。

哪怕他把腰桿挺得筆直,把胸膛抬得很高,把步伐走得很瀟灑,但動作中卻處處透露著僵硬,透露著怯懦,滿是不自然與不自信。

他握劍的右手,指關節一直是慘白的,因為他把劍攥得很緊。

只有握緊手中的劍,他才能稍稍安定一些,但也只是稍微安定。

上街,面對很多人,這對現在的南宮第一來說,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

很快,南宮第一躬身鑽進了一家小店。

巷子尾的這家店,委實不能稱為一家店,它太小了,只容得下一張桌子,光線也太暗淡了,普通人進來根本看不清多少事物,頂多算是一座窩棚。

它只有一面牆,撐著幹木、茅草搭成另一面牆,前面是空的,拴著兩塊破舊的布簾子,湊在一起留出空檔,就算是門了,後面窄小的地方則用柴薪堵住。

在這間小店坐下,南宮第一暗自長長鬆了口氣,總算稍微自在了一點,然後用盡量中正渾厚的語氣,衝棚子裡面的人道:“有什麼就上什麼。”

一間窩棚,被用石頭土塊壘起的簡單灶臺,隔成了兩個空間。外面擺著桌子,算是給客人的地方,稍微寬敞一些,裡間兩面堆著各種雜物——就是一些柴草、鍋碗瓢盆之類的,連櫃子都沒有。

最裡面最黑暗的角落,是一個比狗窩大不了地方,鋪著乾草,上面有一床滿是補丁的單薄被子。

在灶臺後、狗窩前,蹲著一名頭髮枯黃、身材弱小的姑娘,大概十三四歲的模樣,滿臉菜色,面板略微有些黑,只有雙頰有些紅,因為冬日天冷的緣故,顯出粗糙的皸皮。

這樣的小姑娘,跟漂亮好看扯不上半點兒關係,也就是不醜而已。

看到南宮第一進門,小姑娘就眼前一亮,連忙站了起來,她沒有站直身,因為頭會碰到屋頂——幹木茅草構造的屋頂,扯住頭髮就很麻煩,要弄半天。

聽到南宮第一的話,小姑娘輕輕應了聲好,竟然是純正的關中腔,麻利的從地上撿起一個乾淨的缺口陶盆,放在灶臺上。

因為灶面凹凸不平,她試了兩次,才掌控好平衡,彎腰從灶臺前的角落裡,掏出一個癟癟的口袋,開始往盆裡傾倒麵粉,神情專注的像是在數錢。

等待是漫長的,南宮第一卻並不在意,他坐在桌前,長劍放在桌上,依然握在手裡,側身看向外面陽光燦爛的小巷,安靜得連呼吸都平穩下來。

除了他自己居住的院子,整個壽昌城,這座幾乎沒有客人光顧的小店,是唯一一個能讓南宮第一不會那麼不自在的地方,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沒有人來。

南宮第一併不缺錢,卻不會自己做飯,他每天都會嘗試一次,失敗了就只能乖乖到這裡來。別的地方他是不肯去的,人多。

曾經,他也是個對酒菜極為講究的人,現在,沒人就好。

小姑娘不美不醜,南宮第一很滿意。話也不多,南宮第一不說話,她斷然是不會主動開口的,南宮第一說什麼,她也只回答必須回答的簡單字句,這是讓南宮第一感到最舒服的地方。

他不想說話,如果可以,一句話也不想說,所以也不希望別人跟他搭茬。安靜的看著毫無景緻可言的街道,沒有人走過是最好,有人看他一眼,他就會從心眼裡感到厭煩,如果看得多了幾眼,他就想把對方一劍劈了。

食物很快就做好,被小姑娘端到桌子上。

兩個賣相悽慘的陶碗,都裂了紋,好在沒有開縫,很乾淨,這一點很重要,一個裝羊肉,肉片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