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陶盆,放在灶臺上。
因為灶面凹凸不平,她試了兩次,才掌控好平衡,彎腰從灶臺前的角落裡,掏出一個癟癟的口袋,開始往盆裡傾倒麵粉,神情專注的像是在數錢。
等待是漫長的,南宮第一卻並不在意,他坐在桌前,長劍放在桌上,依然握在手裡,側身看向外面陽光燦爛的小巷,安靜得連呼吸都平穩下來。
除了他自己居住的院子,整個壽昌城,這座幾乎沒有客人光顧的小店,是唯一一個能讓南宮第一不會那麼不自在的地方,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沒有人來。
南宮第一併不缺錢,卻不會自己做飯,他每天都會嘗試一次,失敗了就只能乖乖到這裡來。別的地方他是不肯去的,人多。
曾經,他也是個對酒菜極為講究的人,現在,沒人就好。
小姑娘不美不醜,南宮第一很滿意。話也不多,南宮第一不說話,她斷然是不會主動開口的,南宮第一說什麼,她也只回答必須回答的簡單字句,這是讓南宮第一感到最舒服的地方。
他不想說話,如果可以,一句話也不想說,所以也不希望別人跟他搭茬。安靜的看著毫無景緻可言的街道,沒有人走過是最好,有人看他一眼,他就會從心眼裡感到厭煩,如果看得多了幾眼,他就想把對方一劍劈了。
食物很快就做好,被小姑娘端到桌子上。
兩個賣相悽慘的陶碗,都裂了紋,好在沒有開縫,很乾淨,這一點很重要,一個裝羊肉,肉片切得很均勻,大小雖然不一樣,但厚薄基本一致,一個裝麵餅,三塊一樣大小,都斜依著碗沿,冒著熱氣,很香,肉和麵本來的香。
最後是一個酒葫蘆。
南宮第一首先接過的,是酒葫蘆,開啟塞子,倒在第三個碗裡,沒有倒滿就沒了,搖晃了兩下葫蘆,只多倒出來兩滴。這讓南宮第一皺了皺眉,抬頭看向侷促抓著衣角的小姑娘,用疑惑的眼神示意對方解釋一下。
“老黃昨夜病死了,別的地方的酒,都漲漲價了,只能買到這麼多。”小姑娘低著頭,小臉漲的通紅,本就皸裂的雙頰,似乎有血滴要滲出面板。
南宮第一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埋頭專心對付自己的食物。因為酒少了些,所以只能一口肉、一口餅、一口酒。以前,他都是一口肉一口酒,一口餅一口酒的。
老黃的酒鋪,是小姑娘去沽酒的固定地方,對方照顧她,價錢給得便宜,別的地方的掌櫃,自然不會給她這個優待。
南宮第一吃飯的時候,小姑娘蹲回了灶臺後,默默看著簾子外的街道,神色跟南宮第一剛才如出一轍。灶臺裡還有火星,這時候還是熱的,她挨近些可以感受些餘溫。等到火星滅了,她就只能縮排乾草堆。
戈壁邊的壽昌城,乾柴是不易得的,她必須省著點用。
外面的陽光沒了,這意味著她不能去曬太陽了。
南宮第一很快吃完飯,招招手,示意小姑娘過來收錢。
小姑娘動作依舊麻利,在接過一把銅錢的時候,臉色卻變了一下,“多多了。”
南宮第一拿起長劍,站起身,解釋道:“多的是酒錢,下次我來的時候,酒葫蘆要是滿的。”
小姑娘這才手下了銅錢,認真的點點頭,“我會提前準備好的。”
南宮第一不再多說,掀開布簾子走出了窩棚。
他不缺錢,莫說吃了小姑娘的飯,就算不吃,也能讓對方衣食無憂。不過,這個被南宮第一救過一次的小姑娘,卻倔強的不肯接受多餘的錢。
一個月前,小姑娘出城弄乾柴的時候,被野狼追得滿地跑,眼看著就要命喪狼口,是恰好路過的南宮第一讓她活了下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南宮第一開始到這裡來吃飯。
如果不是南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