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了長安艦,根據李曄的授意,將士們對長安艦的情況沒有隱瞞,大到船艦構造,小到法陣、弓弩配置,但凡是蒙希塔茲問了的,都知無不言。
全程蒙希塔茲都很激動,先是嘴唇在哆嗦,隨後雙手顫抖,最後整個人都開始顫慄,連路都走不穩——這也有他傷勢過重不及治療的緣故,但很明顯不是主要原因。
蒙希塔茲表現得越是像土包子,李曄心中便越是得意,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變化,心裡卻是希望對方反應再大些。來自敵人的惶恐、認同與崇敬,讓李曄的滿足感得到很大提升。
參觀完長安艦的蒙希塔茲,再度回到李曄面前時,臉上已經看不到半分血色,白得像紙一樣。不過神色倒是恢復了平靜,有種無奈接受命運的坦然。
“唐朝戰艦之強,臣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陛下擁有這樣的神兵利器,臣等的確無法匹敵。這一戰,臣敗得心服口服。”蒙希塔茲再度向李曄行禮,舉止規規矩矩,臣服於強者的態度發自內心。
楊行密見蒙希塔茲對李曄很恭敬,對嶺南海師也充滿尊重,便對對方有了幾分好感,作為艦隊主將,他也能理解對方的感受。
他道:“既然將軍知曉大唐艦隊不可戰勝,不如就此投靠嶺南
水師,效忠陛下。以將軍的地位才能,必然會對我大軍往後的征戰有用,待我大唐一統天下,將軍也會青史留名。”
這話落在李曄耳中,讓他也頗為意動。蒙希塔茲雖然是大食將領,但李曄有海納百川的胸襟,連倭國的三善清行、平希世這些人都能用,只要蒙希塔茲願意效忠,他也不會容不下對方。
畢竟日後李曄要面對的,是此界之外的廣闊天地,匯聚此界所有力量,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
然而此時此刻,李曄卻知道楊行密的這番好意,只能是竹籃打水。
蒙希塔茲向楊行密表示了感謝,但立場卻很堅定,“能夠成為天下志強艦隊的將領,的確是天大的榮幸,然而在下是大秦艦隊主將,此生都跟大秦艦隊榮辱與共,我丟了自己的艦隊,就沒有苟延殘喘的道理。”
說到這,蒙希塔茲看向李曄,目中又充滿了希翼,“若能死在陛下手裡,那將是蒙希塔茲最後的榮耀!”
李曄嘆息一聲,不無惋惜之意。他早就看出來,蒙希塔茲已經沒有求生玉望。換作他是蒙希塔茲,眼下也是不願苟活的。一個驕傲的戰士,若不能取得勝利,戰死沙場便是他最後的歸宿,也是不負身份地位的選擇。
“將軍走好。”李曄沒有再多說什麼,乾淨利落一劍刺穿了蒙希塔茲的胸膛。到了這個時候,留對方一個全屍,便是他對這個對手最大的尊重。
楊行密看著蒙希塔茲閉上眼,也有些可惜。
大食法器戰船,之所以能夠有百餘艘逃脫,靠的是蒙希塔茲斷後力戰。從那一刻開始,楊行密就感覺得出來,艦隊的潰敗、覆滅,已經讓蒙希塔茲心如死灰,只想戰死沙場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打掃完戰場後,迅速向北登岸,策應長安禁軍在木鹿城的戰事。”李曄給楊行密下達了軍令。
嶺南海師只要登岸,就能在大食東境——以木鹿城為核心的大食東部戰區——側翼,另外開闢出一個戰場來。
經過這一戰,原本就只有十萬修士的嶺南艦隊,現在的將士不過八萬餘人,但嶺南海師的陸戰軍是李曄精心培養,楊行密日夜操練的,戰力非同凡響,有長安艦配合,足以成為大食東部戰區的側翼威脅。
楊行密領命而去,親自安排諸事,李曄站在艦首,負手眺望血色大海,眉宇間的輪廓好似天地一線。
狼牙軍對大食六萬近衛軍殘兵的追擊、牽制,在對方十萬生力軍回援後,就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
馬倫將生力軍擺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