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浪費這面。顧不得燙手,端了面就往樓下走。尋了一處空位,坐在那兒頭也不抬地呼嚕呼嚕吃麵。
她吃麵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二樓的出口,待這一碗麵下肚後,仍不見張義勇出來。心裡不禁氣惱。既然出來了一次,也不能空著手回去。這方子,她一定得賣。得月樓不買,還有知味居。她就不信,人家不買她手裡的方子。問張四娘?哼,趙氏於心底冷笑。這與張四娘半點關係都沒有,憑什麼去問她。
她出了得月樓,略猶豫了下,便向左走,不大一會兒,她便來到了知味居的門前。比起得月樓,這知味居不知要氣派多少。
她拾階而上,正要跨進門檻,忽聽身後有人道:“這位夫人,請留步。”
……
西山村的宋家不僅開了作坊,又開了一個間小小鋪子。說是鋪子,其實不過是宋氏的小院掛了望子(布做的招牌)上寫宋氏食雜店。
這是張四孃的主意。作坊開了,不僅要賣給得月樓,還得照顧一下十里八村的鄉親。否則,總會有一些圍著作坊打轉的村人,問這兒問那兒,宋王氏一向熱心,見人來問免不了東家給一碗,西家夾一筷子。
日子久了也不是這麼回事,還不大大方方地掛了望子賣辣白菜。一文錢三斤,能裝滿滿一大海碗。買的人自然不少。有會精算的小媳婦,就拉幫結夥湊一文錢買上三斤,幾家一分,都能吃到。這樣一來,作坊那邊就清靜了許多。
而賣辣白菜的活歸了張四娘。家裡有人來買,她就拿志稱子來給人稱重、收錢。有人問,一個眼盲的小姑娘能稱準嗎?那些買回來的人就笑道,這四娘精著呢,人家把稱按斤數綁了紅線繩,你要幾斤,那稱砣就挪到那紅繩處,準著呢。
張義勇找到西山村的時候,張四娘正在給人稱辣白菜。
張義勇與她打了一聲招呼,就上前接過她的稱,幫著賣了一會兒。待無人時,張義勇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張四娘說了一遍。
“哦,周掌櫃的讓你來問我的意思?”張四娘問道。
“唉。”張義勇嘆氣,“我瞧著周掌櫃的臉色不好看。但對我還算是客氣,就打發我回來問你的意思。”
張四娘笑道:“二叔,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不願意賣,那你還跑來問我做什麼?”
張義勇不言語,就在那裡不住的嘆氣。
他是不想賣,但他管不住趙氏。既然今天她能瞞著他,就是打定主意了。只不過,她沒想到周掌櫃的要問張四孃的意思。
張四娘自然也知道張義勇的弱點在哪兒,見他不說話,便道:“二叔,我看你還是勸勸二嬸吧。周掌櫃的說是讓你回來問我的意思。其實,那是給了你們二房的面子。合約你手裡也有一份,你不認識字,可二郎哥識字吧。你好好看一下,這合約當時訂的長期供貨合同,是對雙方都有約束力。一方違約,就要賠付對方雙倍損失。雙倍啊,二叔,這得賠多少銀子?”
張義勇一聽,冷汗就下來了,“哎呀,這個,這個我怎麼沒想到。”
“不是你沒想到,是二嬸沒想周全。或者,她是另有打算。二叔,方才聽你的意思,二嬸子不是與你一同回來的?”
“嗯,”張義勇點頭,“我一回出來就沒看著她,估計這會兒能在家裡頭。等會兒,我回家就找她算帳。”
算帳?張四娘心道,指不定誰與誰算帳呢。
“二叔,你最好馬上回家去看看。”張四娘撫弄著自己的手指,“這方子還在她手裡最好。若不在,這事兒可就大了。”
“你的意思是說,她把方子賣給了別人?”張義勇說著,自己都覺得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趙氏一直鼓動他要分家,今天又要賣方子,不就是想早點離開這個家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