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看了一眼“砰”地一聲關上的門，又看了一眼希爾伯特明顯長時間使用的窗前的工作臺，再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法陣。

法陣的同心圓之間仍然使用複雜繁文的古老文書進行勾連，圓環之間的符文卻明顯簡潔許多，是看一眼就知道使用現代奇術語言最佳化過的咒文符號。整個法陣給人帶來一種奇特的美。

非要描述的話，像一個熟練使用硬筆書法的巧手，使用精心養護的萬寶龍146，在現代工業標準化製作的蠟染宣紙上，用硬筆楷書抄寫，卻與軟筆王羲之如等比縮放而出的《蘭亭集序》。

就像你一眼就能看明白硬筆寫就的書寫技法完全不能和軟筆技法進行比較，因為它們從根子上不一回事。但是作品本身卻又同根同源，最終呈現出相似的美。雖然不能完全看明白，但那是一種使用完全不同的底層邏輯，完全不同的實現工具，完全不同的構造技法，但是達成完全相同的呈現效果的非同步但和諧的美。

使用現代工具現代技法，精準復現出的古典美。

李雲齊開始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試著將法陣自己畫出來。他當然明白自己不可能畫得像希爾伯特那樣工整完美，但他對自己的要求也確實不高，只要沒什麼大的紕漏就是成功。

門響了。是從外面被敲響的。

李雲齊回頭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有些疑惑會是誰。他才注意到已經畫滿了的幾張紙。他才剛開始有些習慣這樣重複的工作。

肯定不會是凱爾，畢竟凱爾每一次出現都是直接刷卡開門的。

就在李雲齊準備站起身去看看是誰的時候，希爾伯特的房門開啟了。希爾伯特就像知道門外是誰，面色不善地走到門邊，將門開啟，身體卻並未從門縫移開。

“希爾伯特先生，請問李雲齊在您這裡嗎？”

希爾伯特：“你……你想幹什麼？”

門口的人：“我來接李雲齊，我給您發過郵件，您是已經看過了的。”

希爾伯特：“你說過今天不會來找他！”

門口的人停頓了一下：“我是說過，但是情況有變。我們能進去談嗎？我想李雲齊也有知道實情的權利。”

希爾伯特沉默之後：“在這等著。”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了。

李雲齊看著希爾伯特向自己走來，做好了老人向自己說什麼的準備。

老人越過李雲齊，將李雲齊的畫稿捲起來，遞給李雲齊：“收好。記得，這個法陣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李雲齊不是很理解，但是順從地點頭。

希爾伯特再轉身，走向門。

一個男人走進了希爾伯特的木屋：“你好，李雲齊。我是實踐奇術系的主任，我的名字是威廉·布萊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