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親那一脈雖非丘家嫡枝,卻因丘家族長無子而將丘氏的哥哥過繼了去,由此現任的丘氏族長實為任老太太丘氏的嫡親兄長,丘氏也因這一層關係在任家愈加挺直了腰桿兒。畢竟任家雖因因緣際會勉強躋身為為燕北豪族,相較於雲家、丘家那種老牌世家,終究還是差了些底氣。
任家主宅位於雲陽城外九十多里的西山南麓白鶴鎮上,白鶴鎮雖然比不上燕北第一城雲陽城的繁華,卻因地處南北交通要塞之上而繁榮興盛,歷為兵家必爭之所。
任家的這幢宅子佔地極廣,雕樑畫棟,亭臺樓閣之美絲毫不亞於南都園林。
據聞這裡以前也曾是一戶名門世家的祖宅,因舉族南遷而將這宅子賤賣了,後被任家家主購得,修繕一番之後搬了進來。
任瑤期自出生起就住在這裡,在十六歲離開任家之前她極少走出這座雖然老邁腐朽蠹蟻滋生,卻被添瓦漆牆修葺得富麗堂皇的地方。
病癒之後的任瑤期第一次走出了紫薇院,走在九曲迴廊下再一次打量這座宅邸的時候卻是另有一番心情。
平心而論上一任任家家主她的曾祖父在購置宅邸之時還算是有些眼光的,把精緻講究的屋舍先撇開不談,整座宅子的風水取勢卻是極佳的。
它東南高西北地,背靠西山,前有小白河,這是風水堪虞中所追求的“天地之勢”。又因所依之西山來脈悠遠,起伏蜿蜒而成為宅邸的“生氣”來源,使整座宅子成為藏風,聚氣之地。
而樓閣如雲,房舍高下,錯落有致,大道小徑八方呼應。家主所居的榮華園更是位於中心位置,佈局似太極陰陽魚圖,內院加上外院一共八座院落形成八卦之勢。
地善則苗盛,宅吉則人榮。
當初建這宅邸之人定是位不世出的堪輿高手。
只是這樣的宅邸就算是住龍子鳳孫也是住得的,而任家雖然能暫時借了它的運勢,時間一久卻終究是無法壓制它的貴氣,怕是會被它的運勢所反噬。
也難怪她在離開任家幾年後曾聽人說起任家沒落,這宅子又易了主。
至於這宅子裡住著的其他人去了何處,她已經沒有興趣去打聽了。
穿過榮華院那飾有琉璃瓦與壁墩的高大隨牆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庭院中央那置於淺水池中的巨型靈璧石,因那石頭形狀神似山巒而取名為“蒼山雄踞”。
據說這石頭是前任家家主任寶明花費巨資從安徽千里迢迢運回來的,也算是任宅的一處奇景。
繞過靈璧石便是榮華院那三間廣闊的花廳,平日裡都是關著的,只在年節和宴客的時候全部大開,客人多的時候還有兩旁東西兩個跨院可用。
穿堂而過,是榮華園正房 。
任家老太太丘氏有個怪癖,她不喜花木,嫌棄那些花紅柳綠的玩意兒招蟲蟻。所以整個庭院入目只有一水兒的接縫齊整的青石地,也只有春夏之際牆根處冷不防的冒出來一兩棵小草兒那會才能看到一點綠色,可惜一冒頭就會被掃院子的粗使婆子給連根拔了。
大雪連下了兩日便放了晴,積雪還未花開便又被北風吹成了硬冰,任瑤期這一路都是撿著廊下或是鋪了棉地衣的地兒走。
榮華園的庭院卻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一丁點兒冰雪的痕跡,早已經被打掃得只能看到那一片一成不變的青石地面。
此時,正房 的青石地上正趴跪著兩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
她們穿著任府二等丫鬟靛藍色冬服,以額抵地跪得端正虔誠,身子卻鬥得如同那寥寥掛在枝頭的枯葉,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
任瑤期從她們身旁走過,踩上連著正房臺基丹跺的時候還能聽到她們吸啦鼻涕水的聲音。
“是八小姐跟前伺候的芳兒和卉兒。”原本落後一步的青梅打量了那兩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