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精”這三字甚為不雅,只有壞女人才被人稱作“狐狸精”,自己如何說得?方破陣也不曾留心,自顧自說起夢中情形來,說完心有餘悸,拍著胸口道:“你說這還不夠嚇人?”
小禾兩頰紅暈漸退,說道:“霍公公沒你說的這麼壞,他對我挺好,不象對你那般兇巴巴的。昨日打掃擺佈這山洞時,我怎麼說,他便怎麼聽,沒半分違拗;後來我見他全身邋遢兮兮,先是逼他洗臉刮鬍子,跟著又要他換了套乾淨衣衫,你今日沒見他清爽了許多?他還誇我燒的飯菜味道著實不賴,怎會象你夢見的那樣要殺我?才不會呢!”
先前方破陣見到霍梅意時,習武心願得償在即,不免異常興奮,哪還顧及得到他的外貌?這時聽小禾說起,一回想,才覺霍梅意果然較昨日清爽整潔了許多,不禁誇道:“小禾,你真有本事,連霍先生這種人也對你服服帖帖。”
小禾嬌笑盈盈,道:“你可別誇我,你再誇我,連我都要覺得自己是挺了不起的。”方破陣道:“本來就是嘛。小禾,昨夜在姆媽跟前,我故意問到你,你猜她怎麼說?”
小禾一聽,神情登時凝重起來,顯然是對瞞騙周氏一事頗存憂慮,問道:“大奶奶怎麼說?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可別讓她知道了咱們是在騙她。少爺,你說霍公公在這山谷中,要住到何時才會走?你跟他練武又要練到何年何月?咱們不能老瞞著大奶奶,也瞞不住啊!”
方破陣何償又知道霍梅意這怪人心中的打算?但卻一心一意盼望他在此幫源峒長住,最好是再也別走了,如此一來,自己便可長久跟他習練武藝,至於瞞騙母親此節,屆時大可另想他法,想來要應付過去,總不見得是什麼難事,答道:“我假意說下學後找遍整個後院,也找不著你,媽媽沒起半絲疑心,對我說你是告了長假,回家服侍爺爺去了。對了,她還哄我說,你請了一年的長假。
小禾既感寬心,又覺奇怪,道:“大奶奶好端端的幹麼要騙你?”方破陣道:“她是在逗我玩,她說我老惦記著你,故意將假期說成一年,好讓我著急。”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小禾驟聞此言,一對妙目中忽然閃現出異樣光彩,專注地望著方破陣,似乎是想從他的神色中,看出這話是真是假,口中卻只淡淡道:“你騙人,哪有做姆媽這樣逗兒子的。”方破陣大惑不解,不明白何以自己言出由衷,小禾竟是不信?賭咒道:“我若騙你,教我舌頭上生個大療瘡。”小禾忙道:“沒騙人便沒騙人,好好兒的別亂發誓賭咒。大奶奶她……她真這麼逗你……”說著垂下頭去,不再吭聲,似是突然間滿腹心事。
方破陣只覺她今日神情舉止大異平常,可究竟有何不同,卻又說不上來,只覺怪怪的,問道:“小禾,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麼?”小禾仍舊一聲不吭,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方破陣見她不說話,心中惦著霍梅意,便向草坪那邊望去,可惜眼前唯怪樹亂石而已,哪裡見得到霍梅意?暗道:“霍先生說要靜靜地想上一想,不知道他要想些什麼?”腦中一連轉了幾個念頭,全無頭緒,問道:“小禾,你猜猜看,霍先生他在想些什麼?”
小禾驀然一驚,抬頭瞧他一眼,忽地滿臉飛紅,別過臉去道:“我猜不著。”方破陣道:“那咱倆瞧瞧他去。”小禾搖頭道:“還是別去了,他吩咐過,要咱倆別去打擾他的。”
方破陣從青石上站起,跟著將小禾也拉了起來,說道:“咱們腳下輕點聲,不讓他發覺。”小禾道:“那好吧。”於是二人屏息踮足,慢慢掩至草坪附近,在一叢茅草後蹲下身來,劃開枯枝,向前張望。
只見霍梅意一動不動,仍像先前那般垂眉閉目,盤腿跌坐,似乎連姿式也沒動過一下。方破陣心下老大不明白:“他是在練功麼?那怎麼還有工夫教我?”看得片刻,忽見霍梅意雙眼一睜,目光灼灼,向自己這邊瞧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