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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了緣在塵世

當的!好無聊!”

“宜義,犁頭都成那樣了,你還堅持用?”

“生產隊有錢嗎?我不堅持有用嗎?”說到錢,大家陷入了苦惱,如果有錢,何至於牛馬掙命?就是因為沒有錢,才沒日沒夜地幹,幹到最後,卻填不飽肚子,太陽轟轟烈烈,曬得人打蔫,一張張苦哈哈的臉上,全是皺紋,或多或少,錢這個話題太沉重了,三年恓惶,讓人垂頭喪氣,是的,生產隊也沒有錢,要是有錢,很多東西都要換了。

蓮花庵也就是尼姑庵,遠在偏僻的地方,那地方找不到一朵蓮花,地處幾個大隊交界的一大塊坡地上,原是一片廢墟,早年間燒過窯,據說是窯崩塌所至,坡很陡,路且很窄,那些經年長成的枯藤蔓依勢而下,垂到平地上,過往的香客,十之八九攀藤而上,舊藤拽斷,新藤長出,晨鐘暮鼓響時,正是一天的開始和結束,沿著陡坡上去,粗大的泡桐樹斜斜而生,其間雜草堪比人高,焚香的味道,在坡下也可聞見,嗅著味上去,拐個S大彎,就一覽無餘了,有臺階,拾級而上,就是蓮花庵門腦,和住家戶不一樣,雕龍畫鳳,斗拱飛簷,一朵大大蓮花上,是觀世音靜坐,手執佛塵,單掌豎於鼻下,慈眉善目,門是虛掩的,推門而入,是一道規整的影壁牆,我小時候,和祖父只去過那裡一回,見過了緣法師,她好美喲,一頭青絲,一身素裝,手執佛塵,手很長很白,她和李精妙似乎很熟,我曾經懷疑她就是我四祖母馬氏,可祖父堅持說:不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如果李精樹為她混蛋一時,尚可原諒,清燈孤影,她該叫情痴才對,了緣牽強,那她是誰?如果不是文革,加之我幼小,那個謎底我一定能揭開,可惜了,始於文革,毀於文革,馬氏最終不知所蹤,成迷,盪漾在歷史迷霧裡。

過了影壁牆,就是一宏偉大殿,院中有棵古槐,那口敲了幾十年的大鐵鐘,就在大殿廊簷下樹上,至於鼓,是我粗心,還是看過沒有印象,記憶是殘片,一鱗半爪的殘片,對接不上,無法修復。

了緣引我們去大殿焚香磕頭,我學著祖父的樣子,點了三支香,叉開,插入香爐,我個子太矮,竟夠不著,還是了緣幫的我,我謝謝她,她笑了,笑得很美,我竟覺得那蓮花寶座上,手執佛塵就是她,我看呆了,她手好長好白,連指甲都是纖細的長,真的不食人間煙火,在蒲團上磕頭,我屁股撅得太高,以至於翻了過去,重新再來,磕完頭,李精妙丟下些錢,了緣拿著追出來,我聽見祖父問,“你還好嗎?”她慘笑一下點頭。

送我們出來時,她好象問一下,“他死沒死?”

“活著,苟延殘喘!”

僅憑這兩句,我就能斷定了緣並非別人。

這是我的臆想,還是真有這兩句話,我不確定。

為了寫這本書,我查了縣誌,聊聊數語,根本找不到了緣其人,我重返那個地方時,那裡已經成了三木街道辦所在地,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喧囂夾雜著繁華,那些高大的泡桐樹早已經找不到,頓感頹廢與沮喪。

日新月異的中國速度,讓我歎為觀止。

梁修身坐在木椅上,他對面是沈冬秋,沈不再趾高氣揚,而是象只被抓的獵物,在那兒瑟縮發抖,“你怎麼經常去後槽坊,你去哪兒幹什麼?哪兒誰是貧下中農?吃人家,喝人家,還罵人家,你是軍閥還是土匪?”

“梁書記,我確實錯了,今後不再……我保證!請梁書記……”

“沈冬秋,你也是苦出身,娶不起媳婦,娶個病妻,原指望養好了,留個一兒半女,結果死了,李大會頂著壓力,力排眾議推薦你,他說服我投你一票,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賈副書記推薦的可是王格揚,民主選舉人家領先你一票,我們報的也是王格揚,後來怎麼陰差陽錯這差事落你頭上,箇中原因不得而知,想必是李大會厚著臉找的人,這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