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殆盡了,只剩這可憐的孩子一個人,這小和尚也是個誠心向佛的,一直在幫襯著城西爛窯裡孤兒們,自己都吃不飽飯,還想著給那群孩子化緣。”
顧綰聽完之後,開口問道:“官府不管嗎?”
陳四娘拿著手邊的瓜子,有些無奈的說道:“官府哪裡會管這種事情,太原城內還算好的,我可在西北邊城住過一段時間,哪裡才真叫慘呢,起碼這裡還有像娘子這樣心善的人。”
陳四娘招了招手,小二端過來兩碗麵和一疊小菜。
小菜嚐起來紅辣酸鮮,十分開胃,顧綰倒是吃了不少,用過飯之後。
顧綰對著陳四娘說道:“陳姐姐的手藝真不錯。”
陳四娘不知為何卻嘆了口氣,她開口說道:“我家男人也特別喜歡這道菜。”
“只可惜他現在潞安,也不知道什麼能回來。”
“陳姐姐的夫君有軍職在身。”
陳四娘擺了擺手,說道:“什麼叫做有軍職在身,只是個當兵的,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上戰場殺敵,我攔不住他,就由他去了。”
此時陳四娘眼中即是無奈,又是擔憂。
“說不準他是想要給陳姐姐你掙個功名出來呢。”
陳四娘聽完之後,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我也不求他給我掙什麼功名,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就好,也好過我整日擔驚受怕。”
“姐姐可曾聽過唐朝王昌齡的一首詩。”
陳四娘大笑,拍了拍桌子,開口說道:“你陳姐姐我也只是個粗人,勉強能看懂賬本,多的咱就真的不認識了。”
顧綰說道:“那我就唸給姐姐聽,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陳四娘聽完之後,沉默片刻,最後幽幽嘆息道:“我已然過了那種不知愁的年紀,想來年輕的時候,確實對他說過,我心中喜歡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顧綰笑了笑,喝了一杯茶。
輕聲說道:“我又何嘗不是呢。”
兩人沉默,此時陳四娘開口說道:“顧妹妹是個有學問的人,我看出來了,你並非普通人,卻也不會如同我們這些尋常女子一般。”
“並無不同,都一樣的,陳姐姐。”
顧綰內心深處其實也曾奢望過,王偕能和她回到太倉,兩個人不問世事,安靜的生活下去。
可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顧綰倒是和這位陳四娘聊了不少,言語之間十分投機,只是此時天色已晚,顧綰正準備回家的時候,這個小麵館裡竟然跑進來一個男子,那男子正是之前的小和尚,只是這小和尚身上竟然滿是鮮血,看的人怪嚇人的。
“陳施主,小玲小玲快生了。”
陳四娘一聽頓時一愣,趕忙站起來,披上衣服,開口說道:“才不到七個月,如何能生下來,小玲年紀尚小,這可是要死人的。”
顧綰頓時一愣,小玲,昨夜那些孩子們也說一個叫做小玲的女子快要死了,這怎麼又快要生了。
陳四娘對著顧綰說道:“顧妹妹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祖上流傳的接生的手藝。”
顧綰心中一陣好奇,忙開口說道:“我也跟你去。”
“你去幹什麼?”
陳四娘說著,已然跟著小和尚出了店門,顧綰自然是跟著,這陳四娘只當是顧綰心中好奇,卻也沒有說什麼,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個非常坡口的小巷子裡,巷子里人煙稀少,陰冷潮溼。
他們最終來到一個窩棚,才看到一絲絲人氣,只見一座破敗到沒有屋頂的院子裡,搭著各種各樣的窩棚,唯一一所完好的屋子裡面亮著燈,地上溼漉漉的,胡亂的堆放著一些雜物。
這地方大概根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