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拿出錢和手錶,交還給邢毅。
邢毅收了手錶,擋住了錢,轉臉告訴田組長:“給尹天順家吧,先買點生活用品。”
田組長緊緊握住邢毅的手,說:“你是個大好人,請把你的大名說給我們,我們要制一面錦旗,敲鑼打鼓送到你們單位去。”
邢毅說:“我叫邢毅,我剛從外地調回來,還沒安排單位呢。”
老谷說:“那我們等著,等你有了單位,你一定要抓緊時間通知我們。”
又提及杭世凱,說:“我們一定找到他,要回一千塊錢。”
邢毅道:“你們要是能拿到錢,就一併給尹天順家吧。”
邢毅知道,那大石橋因為涉及東西交通,半年以後就啟動了修復,但眼前是尹天順家要有住處。
田組長由衷地說:“我向你鄭重表態,你放心吧,你一個外地人,這樣關懷我們,救援我們,我們同村人,又怎麼能不主動上前呢?生活上的事有我們你就放心,住處問題我們現在就動手,就算一戶人家一包水泥一百塊磚頭,也要儘快集中湊攏來,把尹天順家房子的事解決好。”
雨勢稍小一點,邢毅準備離開,眾多村民依依不捨,送他到大路上,走好遠,都還在朝他揮手。
邢毅確實沒有想到,剛回錦繡老家,一天之內的幾件事,其發生發展到結局,都在自己眼皮子下,而且還要牽連自己去參與其中,這算不算是一種預示呀,是不是要告訴他,重生之後每一天,日子都不會過得簡簡單單,會具有不同的形式和內涵,這就對了,如果只是前世上那些平淡日子的簡單重複,那就真的沒啥意義了。
回到縣城,接下來該辦的,去人事勞動區域性門把手續辦了,再來想辦法過河,去馬鞍山,見面之後,給父母親說清楚路途上耽擱了的原因,相信會得到認同和理解。
隨身帶來的檔案和調轉手續都在掛包裡,他開啟裡面一看,頓時就傻眼了,檔案袋和介紹信全都被水浸透,變成一團溼漉漉的紙餅。
發呆片刻後就是一陣後悔,為什麼沒有將掛包與漆皮箱一起寄存在車站……當時就想著掛包裡面的檔案很珍貴,人到哪帶著到哪,這下好了,越小心越要出問題。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捧著紙餅,朝人事勞動局奔去。
跟他年紀相當,頭髮上打蠟,以便造型長久保持的餘澤波股長接待了他。
看到那紙餅,餘股長先是懵圈了一陣,然後才想起來把紙餅小心放到玻璃板上,拿起兩支鉛筆,慢慢撥弄,看看能不能搶救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來。
經過一番努力,基本成型,能夠看清楚的只有兩三張紙,大部分都徹底損壞了。
餘股長取來照相機,讓邢毅靠桌邊站定,抬起手臂,伸一個手指,指著那紙餅,眼睛也要盯住,擺好姿勢,連照了三張,等洗出來了,從中掏出最清晰一張,作為證據。
又找來信籤紙和鋼筆,要邢毅寫下:97年6月12日14時40分,本人親手交到錦繡縣人事勞動局的個人檔案,相關情況另具筆錄材料。落下日腳,又讓他簽了名。
餘股長又掏出專用記錄簿,記錄下了邢毅的口述。
記完了,手肘壓在玻璃板上,盯住邢毅,小鬍子翹著,很嚴肅地問:“知道為什麼這樣做嗎?”
邢毅搖頭,檔案受損,自己一手造成,事實擺在這裡,筆錄也完成了,也拍照了,還有什麼要說的?該談談具體的安排了吧。
餘股長鬍蘿蔔般胖胖的手拉開右下角抽屜,取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口子朝下,抖出裡面一張紙,把口子對著邢毅,讓他看裡面,空空如也。
一個檔案袋裡就只裝一張紙,為什麼會這樣,邢毅當然不知,也不清楚這個胖股長想幹啥。
餘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