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走到這一步,說什麼都得把那小姑娘帶出去!
馮宗英開口正想說話,雲晉言拿起手上一直摩挲的東西,慢慢展開來,不緊不慢道:“還是這醫童,與秀女有染,讓秀女裝病出宮?”
黎子何霎時明白,沈銀銀被雲晉言注意到,恐怕就因為她寫給沈銀銀的那三個字,當時時間倉促,字跡上未作絲毫掩飾,而那三字的內容,聯絡沈銀銀目前的狀況,稍作聯想便可猜到。
“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奴才偶遇師妹選秀,日前師妹還在病中,因此詢問其病情,並問其出山,師傅可否知曉,絕無它意!”黎子何匍匐在地上,言語懇切。
雲晉言淡淡瞟了她一眼,不帶情緒的一眼,看不出是否相信黎子何說的話,隨即目光回到手上滿布褶皺的紙團上,再次將它撫平,好似隨意地問道:“這字,是你寫的?”
“你要知道它是誰寫的作甚?”旁邊的馮宗英再忍不住,不滿地瞪著雲晉言。
雲晉言抬眸,輕笑道:“呵,沒什麼,朕以為是那秀女寫的罷了。”
“是那秀女寫的又如何?是誰寫的你就要召誰侍寢?那丫頭的字我也寫得出來,還能寫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要不你乾脆留我這個老頭子在你龍旋宮裡?”
“放肆!”雲晉言面色一冷,帶著手上的紙張重力拍在書桌上,喝道:“朕敬你年長,不代表你可以得寸進尺,目無章法,莫要以為朕不敢對你如何。”
馮宗英未露懼色,反倒愈發激動,漲紅臉反駁道:“反正我這孤家寡人,家裡唯一一個想到那丫頭就抹淚,你乾脆殺了我倆,讓我們活著還不讓我們提那丫頭,如何?提到她就內疚?殺了她全家留著我們這些無關的人又有何用?丫頭……”
“閉嘴!”雲晉言臉色越來越差,冷喝打斷馮宗英的話。
馮宗英雙目通紅,剛剛那麼一番話,竟是掉下淚來,他與夫人膝下無子無孫,待季黎就如自己孫女一般,雲晉言對外聲稱季皇后死於難產,可他清楚的很,若非那段日子他臥病在床,哪裡會讓雲晉言那麼容易奪了季黎一條命?每每念及季黎的慘死,任由平日多愛面子,任由自己多麼好強,眼淚如不受控制般湧出來。
“你要那秀女,帶著她走便是。”雲晉言撇開眼,看著房內右側的暖爐。
馮宗英兩袖擦了擦眼角,不甘心地瞪著雲晉言,每次提到季黎,雲晉言便不讓他繼續,他偏偏不如他所願,見一次提一次,恨不得見一次便拿針戳一次他的黑心,看看流出來的血會不會也是黑色的?
“如何?不想走?”雲晉言恢復到初時和氣的模樣,挑眉問道,餘光掃到還跪在地上的黎子何,續道:“起來吧,帶著你的師父師妹退下。”
黎子何全身已經僵硬,剛剛雲晉言和馮宗英的那番對話,幾次讓自己的腦中一片混沌,各種思緒翻滾,幾乎讓她控制不住,想要跳起來質問,質問這個昔日對她寵愛有加甜言蜜語的男子,往日種種,為什麼?想要跳起來狠狠地諷刺挖苦,是不是以為她死了,便能過得逍遙自在?
各種衝動在她想到刑場上一個個滾落的頭顱時,煙消雲散,這個人,根本就是冷血無情,哪裡有為什麼?
“謝皇上恩典。”黎子何僵直著身子磕了一個頭,起身對沈銀銀使了個眼色。
沈銀銀得到師兄的允許,恨不得馬上飛過去,瞅了瞅坐在書桌前一身明黃的男子,心裡縮了縮,還是有些害怕的,規矩地走過去,學著師兄的模樣跪下磕了個頭:“謝皇上恩典。”
今夜過來的目的達到,馮宗英再無藉口說什麼,輕“哼”了一聲轉身走了,黎子何和沈銀銀緊緊跟在後面。
時辰不早,殿外只餘巡邏的御林軍,夜風一陣陣,放下對沈銀銀的憂慮,脫離雲晉言的視線,黎子何只覺得好似經歷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