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悲春傷秋的性子,又被定國公和長公主寵得無法無天,只有他給別人氣受,沒有別人給他氣受,他鬧哪門子性子?不過她只是一個小丫鬟,可不敢亂打聽大少爺的事情。前一陣子,一個二等丫鬟便是跟小廝們打聽顧大少爺的事,夫人知道後,直接賣給人伢子了。
“各位哥哥,姑娘叫我過來借個燈罩,麻煩你們跟大少爺稟告一聲吧。”雀兒說著,還行個禮。
小廝們都知道,顧靜宜與顧小白雖非一母同胞,感情卻很好。但大少爺脾氣卻又不是鬧著玩的,面面相覷一會兒,安順說:“小麻雀兒,不是不替你報,實在是因為少爺今兒不太高興,脾氣很大。再說這會兒天色亮堂,要燈做什麼?晚點再來吧。”
“可不行,一干姑娘們都等著呢。”雀兒可憐兮兮地說,“我若是回去晚了,就是咱們國公府怠慢人家了。”
小廝們也知道今日有貴客臨門,摸摸後腦勺,互相推搡一會兒。
一會兒,還是安順站起來說:“行了,我進屋去看看吧,若是少爺心情好轉,就幫你通稟一聲。要是不好,我可不敢說,怕捱罵。”
雀兒感激地點點頭。
安順揭起簾子進屋裡,站在廳堂門口探頭探腦地往東屋看。東屋是顧小白平日消閒的地方,屋裡陳設著他收藏的寶劍好刀名弓,他常在屋裡把玩這些兵器。東屋的門開門,不曾掛簾子,所以一面瞭然。
顧小白站在臨窗的方桌前,一隻手拿著出鞘的寒光凜凜的寶劍,一隻手拿著白布細細地抹著。旁邊背對著門站著,嘰哩咕嚕地說著話:“……我的大少爺,你還在臊什麼呢?理由也是現成的,這不馬上就是重九了?你要給董先生送幾盆萬齡菊,不去咱們自家的菊圃裡挑?難道還跑出去買不成?”
顧小白不耐煩地說:“我有什麼好臊,我又臊什麼?等她們走後再去挑不成嗎?”
安平說的口乾舌燥,見他還死鴨子嘴犟,明明心裡想的不行,倒好象是自己逼著他一樣,不免洩氣。“成成成,只要少爺說成,安平還能不成呀?”
顧小白卻又不高興了,瞪他一眼,心裡煩惱,發起狠來,揮劍重重地斫在木桌上,“噗”的一聲,入木三分。
安順嚇一大跳,轉身想走。
顧小白眼角餘光瞥見,正好心裡不爽,低喝一聲:“安順,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安順連迭叫苦,只得進東屋,硬著頭皮說:“大少爺,靜宜縣主派了雀兒過來借燈罩,叫我進來稟告一聲。”
顧小白沒好聲氣地說:“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你也來稟告我。你覺得少爺我是閒著慌了是不是?不就是一個燈罩嗎?拿給她就是了。”
“是。”安順轉身要走。
顧小白忽然想起,顧靜宜這會兒正跟幾個姑娘賞菊呢,怎麼好端端跑來借燈罩,再說如今天青日光,要燈罩做什麼?心裡好奇,說:“等等,什麼燈罩?”
安順搖頭說:“她沒說清楚。”
“她沒說清楚,還是你沒問清楚?白長這麼一個腦袋瓜子了。”顧小白斥他一句,“叫她進來吧。”
安順忙出去,把雀兒叫進來。
顧小白粗聲粗氣地問:“什麼燈罩?”
“是上回乞巧節,阮五姑娘送給靜宜縣主的那個。”
阮五姑娘?顧小白心跳加快,好象被人窺破心事一樣,先心虛起來,口氣也柔了。“要燈罩做什麼?”
“方才幾位姑娘在說黃梅挑花,韓姑娘和謝姑娘不懂,阮五姑娘便想借燈罩給她們看看,還說了借一還二。”
顧小白“哦”了一聲,心裡早同意了,面上卻裝出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說:“都送人了,還有借回去的理呀?真是不懂事。唉,算了,少爺今兒心情好,就借她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