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姑娘了。說起來這贖身的錢,大部分還是姑娘賞的。”
阮碧很喜歡她的開朗活潑,心裡也有點黯然,默然片刻說:“回自己家做女兒,總好過在別人家裡聽人使喚。再說,你回去,咱們也可以時常見面。”
最後一句,其實是十分飄渺的,先不說兩人將來嫁到哪裡,單說各自結婚,又門第不同,如何往來?不過秀芝聽了,還是略感安慰,深吸口氣說:“不說這個了,姑娘可知道二姑娘扔你的金子讓誰撿走了嗎?”
“誰?”
“是侍候花木的林嫂子撿走了,她不敢留著,交給大夫人。結果大夫人只賞她三百文。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聽到她跟幾個要好的丫鬟們抱怨,就當初該咬一口下來。”
說話間,已到大夫人院子裡。她正跟幾個主事媳婦說事,見她過來,神色微動,三言兩語把幾個媳婦都打發走了。卻又不叫她坐下先接過寶珍手裡的茶杯,慢條斯理地用蓋子撥著茶葉。
這種給人下馬威的粗淺把戲,阮碧都看厭煩了,示意秀芝把包袱遞上去,說:“母親,這是西王母祥雲圖的樣稿,四姐姐整理出來的,叫我送給二姐姐。我方才去二姐姐的院子,聽說她生病了,暫時不能見客。我想,還是先交給母親包管吧。”
大夫人撥弄茶葉時一直在盤算,如何不著痕跡地嚇唬她一下,替二姑娘討回一個公道。卻沒想到她是為此而來,心裡吃驚,握著茶杯的手一顫,差點濺出茶水來。略微平復心緒,她抬起頭看看阮碧,又看看包袱,給寶珍使了個眼色。
寶珍接過包袱,擱在旁邊的桌几上開啟。
大夫人探頭看了一眼,只見十來張捲成一團的圖,她撂下茶杯,拿起其中一張展開看著。宣紙上西王母衣衫飄飄,容顏哭死太后,卻是一派逍遙的神仙之姿。就是這幅繡畫給二姑娘帶來的無上榮耀,卻又埋下無窮禍根。
昨夜,二姑娘已經把定國公府菊會的整個過程詳細說了一遍,聽到謝明珠與韓露追問不休時,她後背一陣冷汗,著實大意了,光顧著提防四姑娘與五姑娘,沒想到提防對二姑娘知根知底的“閨蜜”。好在她們沒有證據,只是捕風捉影的猜測,又讓阮碧三言兩語給擋回去了。她以為阮碧會挾恩求報,沒想到她卻是送上全部的樣稿。有了樣稿,從此之後,西王母祥雲圖就是二姑娘的作品,再無人可以質疑,包括四姑娘。只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大夫人用畫紙遮掩著自己陰晴不定的臉,遮掩著自己內心的團團疑問。五丫頭為什麼這麼做?她究竟在想什麼呢?她究竟有什麼目的?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發現自己從來不瞭解她,而且越來越看不懂她,這種感覺讓她不安,還有一點可怕。
不只是她,秀芝也是十分納悶。她原先不知道包袱裡裝著什麼,方才阮碧提起,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西王母祥雲圖的樣稿。二姑娘像個瘋子一樣,為什麼姑娘還要成全她呢?
“母親,昨日我說過送韓露與謝明珠一份臨摹圖,我覺得這事還是由二姐姐出面合適。”
“嗯。”大夫人淡淡地應了一聲,平復情緒,卷好樣稿遞給寶珍,輕描淡寫地說:“五丫頭,你跟四丫頭都懂事了,我甚感欣慰。兄弟姐妹,朝夕相處,免不了跟上下牙齒一樣磕磕碰碰。若是因為這些齟齬,忘記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那真是捨本逐末了。從前的事就不說了,如今你們終於長大了,懂得姐妹齊心,其利斷金,這是好事兒。寶珍,去把我新得的兩匹織金緞拿出來,賞給兩位姑娘。”
阮碧聽她喋喋不休,倒把過錯都推到四姑娘與自己身上,不由地暗贊,要論顛倒黑白的能力,大夫人首屈一指。
寶珍折身進旁邊的房間,一會兒回來,手裡抱著兩匹織金緞,紅的金色暗紋,光澤鮮豔,雖不如惠文長公主上回賜的散花錦,卻也著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