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吝嗇的大夫人難得肯主動拔回毛,阮碧當然不推辭了,示意秀芝接過,說:“多謝母親。”
大夫人舉起茶杯,淺啜一口,裝出漫不經心的口氣問:“你坐下吧,咱們娘倆有一陣子沒有好好說話了,我都不知道你屋裡居然養了一盆名貴的春水綠波。”
阮碧失笑,心想,大夫人對於庶女果然是水波不進的無情,剛承她這麼大情,立刻又轉動著算計人的主意。敢情十六張樣稿與兩匹織緞,在她眼裡是錢貨兩訖的交易,互不相欠。當即,淡淡地說:“是秀平姐姐送我的,送過來的時候才結花骨朵,我不知道這麼名貴,還是昨天二姐姐跟靜宜縣主說起,才知道這是十分難培育的品種。”
大夫人說:“這個品種確實是難以培育,我也有幾年沒有見過佳品了。二丫頭說你屋裡這盆品相俱佳,我也很想看一眼。”阮碧微怔,還沒有回過味來,就聽她吩咐寶珍:“寶珍,去五姑娘屋裡,把春水綠波拿過來,小心一點,可別摔壞了。”
寶珍應聲而去。
她究竟什麼意思?阮碧一時沒搞明白,只好默不作聲。
大夫人又叫寶麗給她上了茶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過著一盞茶功夫,寶珍捧著菊花進來,好像碧玉妝成,房間裡一切都跟著鮮活起來。大夫人眼睛一亮,讚歎地說:“不錯,不錯,果然是品相俱佳。”接過寶珍手裡的花,目不轉睛地看著,“五丫頭,這盆話我瞅著喜歡,且放在我這裡觀賞幾日吧。”
阮碧恍然大悟,原來她打探花的來歷,固然是好奇何人贈送,更大的原因是想據為己有。不過,這恐怕也不是最終的原因,畢竟一個嫡母佔有庶女的名花,傳出去有失她當家主母的氣度。多半還是要借花獻佛,用來結交顧靜宜,對了,也有可能是晉王,因為顧靜宜說過,她求購是送給晉王。
倘若這花重回晉王手裡,他會是什麼表情?阮碧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說:“母親,我聽說,有意者反遠無心者自近,借花獻佛有可能招來金剛怒目,曲意迎合也可能落個自討無趣。因此時時告誡自己,做好自己便可以,不要隨意去迎合別人,因為很有可能招來相反的結果。”
大夫人被她說的懵了,不解地看著她。
阮碧走上前,捧過她手裡的春水綠波,笑盈盈地說:“母親,這盆花我也很喜歡,恕我不能割愛。”說罷,轉身就走。
她走到門邊,大夫人才回過神來,臉漲通紅,說:“你……站住。”
阮碧充耳不聞,挑起簾子走出去。秀芝緊緊地跟著,走出大夫人的院子後,長呼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熙和院,不安地說:“姑娘,這樣子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目無尊長嗎?呵呵,那也要她配當個尊長才行。”
秀芝努嘴說:“大夫人也確實太過分了。說起來,姑娘你也是的,為什麼要把樣稿送給二姑娘呀?她對你這麼壞的,你還成全她?”
“秀芝,我並不是成全她。”
“那為什麼?”
阮碧笑了笑,不再多說了。
為什麼要把西王母祥雲圖的樣稿送到二姑娘手裡?原因有三。其一,欺君之罪可是重罪,阮府本來就漸呈頹勢,若再有這麼一擊,指定家破人亡。雖然她很不喜歡阮府,但是目前又只能依附於它。一旦失去它的庇護,光景就慘淡了,比如說韓王要納她為妾,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這個禍根必須要連根拔起。其二,提防四姑娘告發,雖然目前她沒有這種打算,但是不代表將來她沒有。萬一林姨娘出什麼事,又或者四姑娘與大夫人的仇恨越結越深,最後她告發阮府來保全自己,樣圖在她手裡就成了證據。其三,就是順帶著讓老夫人再記她一回好。至於大夫人和二姑娘,她從來就沒有指望過她們會感謝自己,大夫人厭惡她一如她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