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再次來到璧海宗。
他見識過璧海宗最輝煌的時候。那時還是邊玄明當宗主,璧海宗是修真界的名門大派,每次舉辦論道會,百十來家大大小小的門派都要捧場。
可這畢竟是往日的輝煌了。木靈生接手時,為它續了幾年的命,在那之後,門派就沒出過什麼有名的宗主。璧海宗也就此落寞下去。
現如今又出了老宗主一家的滅門慘案,更是為此地增添幾分孤冷淒涼。
方渡許久沒回來,上一次還是木祈成婚的時候,這裡的佈置變了許多。
石萬隨他一同前來。之前他來參加木祈的葬禮時,也只是匆匆待了片刻,就回無名山了。現在他陪著方渡過來,四下了望,也是不勝唏噓。
“功名浮雲散,只剩這滿地的杯盤狼藉,嘖嘖。”
他的感喟聲,在夜風的嗚咽中,都顯得格外寂寥。
“別廢話了,沒那麼多時間給我們多愁善感,抓緊找人。”
方渡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感懷傷悲之中,他這趟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找到夢中木靈生要託付給他的那個小男孩。
要不怎麼說石萬跟他關係鐵呢。單憑一個夢,就陪他千里迢迢過來。
兩人當然不會漫無目的地尋找。方渡選了一處開闊的山頂,這裡除了幾個禿樹,就只有他們二人。
他雙手開陣,使用四式之中的“言問”,在整個璧海宗的範圍,尋找他要找的人。
大抵是有人施加了什麼保護的陣法,方渡足足找了三圈,靈力消耗大半,才找到一處不尋常的地方。
他收回手臂,睜開眼睛。
石掌櫃正盤腿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地拔草。見他睜眼,連忙問:“找著人了?在哪?”
“在……一個山洞裡。”
方渡微微皺起眉頭,這山洞他知道,是之前木靈生跟他說過的,關押人參長老的地方。
容不得他再多猶豫,他和石掌櫃立刻動身,前往山洞所在。
這裡早已荒廢,洞口殘留了一些陣法的痕跡,應該是當年木靈生為了防止外人進入所布。
等進入洞內,方渡又發現了三層陣法。
這三層陣法並不難解,但它們藏匿氣息的能力實在高超。方渡眼睛一打量,一揮袖,洞內突然傳來類似琉璃碎裂的聲音,原是山洞的陣法被打破。
等到陣法解開,這才露出裡面的樣子。
這裡面被人佈置得像模像樣,完全足夠一個人在裡面生活。
方渡上前尋找一番,卻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個個子還沒有他一半高的紙人。
這小紙人應該是當保姆用的,不具備戰鬥的本領。但它依然堅定地守在前面,手裡握著一把菜刀。
甚至身體都在哆嗦。
方渡伸出右手,手掌在紙人的額頭輕輕一拂,它便失去所有力氣,躺倒在地。
在它身後有一張床,床邊圍著高高的護欄,一個穿著厚厚紅夾襖的男嬰在裡面爬來爬去。
雖然和夢裡見到的年齡不大相符,但方渡依舊一眼認定,他就是木靈生要託付給自己的男孩。
“這山洞裡面竟然有個小孩?”
石萬在旁邊摸魚摸半天了,這會兒才面露驚訝,湊到方渡身邊。
方渡伸出雙手,把男嬰抱起來。他天生自帶一種讓人親近的氣場,男孩咧開嘴巴,哼哼笑起來,要去摸他的臉。
結果他的臉蛋突然被人從旁邊戳中。男嬰轉頭,看見一張笑嘻嘻的臉。
和方渡相反,石掌櫃自帶惹人生氣的本事。男孩撇撇嘴,扯著調子哭起來。
石萬一臉鬱悶。
“怎麼,我長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