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看到那幾個字的時候,心裡想,果然方先生沒有那麼狠心,讓自己備受噩夢折磨。
他本以為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然而,等他躺在床上,看見的又是那鬼影。
……
沈歡一聲慘叫,遠在無名山的方渡似乎也有感應。
他這邊也準備睡覺了。
“我總感覺忘了什麼事情。”
方渡平躺在床上,被子搭著,兩手墊在被子外面,發呆。
……
想起來了。
他忘記告訴那女鬼不用再嚇唬沈歡了。
“反正死不了,等明天醒來再說吧。”
他安心地閉上眼睛。
等到第二天,方渡才又回月溪宗一趟,專門為了解決沈歡這件事。
沈歡一夜未眠,眼底青黑。
“先生,您來了。”
“嗯,我想到徹底解決的辦法了。”
方渡掏出一袋硃砂,在地上畫了個陣法。
看著複雜,其實沒什麼用,都是他瞎畫的。
他讓沈歡盤腿坐在陣法之中,他坐在陣法之外,嘴裡唸唸有詞。
沈歡閉上眼睛,聽著耳邊傳來“去去去”的咒語聲。
他總覺得有點敷衍,但既然是先生念出口的法咒,那必然是有大作用的。
沈歡讓自己定下心來。
在沈歡閉著眼睛的過程中,方渡暗暗告訴那女鬼。
“你去投胎吧,不用被困在這幻境之中了。”
女鬼感激涕零,其實折磨沈歡也是在折磨她自己,她終於不用夜復一夜地重複這無聊的戲碼。
雖然過程很簡單,但方渡為了讓沈歡信服,還是硬拖到一炷香燒完,才讓他睜眼。
“這回你放心吧,噩夢不會捲土重來了。”
方渡的語氣篤定,沈歡相信他,鬆了一大口氣。
“終於……”
解決了月溪宗的事,方渡這次也能安心回到無名山中。
月溪宗牽引出了無數的謎團。
但是方渡把它們全都拋在腦後。
他沒有那麼旺盛的好奇心,該來的總會來,就算他主動去找,對方也會找上門。
他只管種好自己的地。
從月溪宗回來之後,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方渡沒有再回過那裡。
沈歡來得也少了,宗門的擔子越來越重,他離不開那裡,月溪宗也離不開他。
方渡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人來了又散,這也是天地間的定律。
他在這十年的時間,繼續勤勤懇懇地種地。
方渡的院子裡原本有兩小塊藥田,院子後面飼養著家禽,還有一片池塘。
之前他只顧著種地,沒有別的心思。偶爾有一次,他遛鵝回來的時候,突然覺得小院有點空,所以他打算在這裡點綴一些花。
方渡種了兩棵桃樹,矮矮的,只有他肩膀那麼高。
還有一叢迎春,和幾簇牡丹。
他用竹子削出一個鏤空的爬架,立在泥土裡,讓月季順著木架爬,等到三四年就能爆花。
這樣稍作點綴,整個小院看上去頓時添了許多生機。
兩隻毛茸茸的黃色小雞在月季花藤下面啄來啄去,小山一樣的狸花貓,用溼潤的鼻尖推著它們,把雞雛推得踉蹌。
“大山,不許胡鬧。”
方渡輕聲制止,大山立刻收回脖子,露出有點心虛的表情,眼睛左顧右盼,就是不看方渡。
它每次發現自己有錯,總是露出這種故意迴避的樣子。
大山這隻貓,恐怕也不是什麼凡貓。它活了有幾十年,還是這個樣子。
雖然隨著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