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不敢置信地問,聲音有一絲不穩。
方渡輕輕笑了一聲。
“我沒入陣。”
沒入陣,剛剛所有的激烈打鬥,都是幻象。
“你到底是何方人士?”
楚宸不甘心,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方渡的名號。在宗主派他前來的時候,他甚至懷疑過宗主是不是弄錯了人。
哪怕第一眼看上去,方渡穿著樸素,也不像是會下如此狠手之人。
要知道,那日少宗主負傷歸來,老宗主可是請遍了名醫,尋遍了良藥,也無法再將他的靈力功法恢復一分一毫。
雷雨昂的脾氣變得愈發乖戾暴躁。在臨行前,他惡狠狠地警告楚宸。
“帶不來人,你就以死謝罪吧!”
楚宸微微閉上眼睛,彷彿預見了自己的死狀。
“那先生不如在這裡就殺了我。一片衣物,不足以交差。”
“嗯?這樣都不成?那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了,你走吧。”
身後的殺意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楚宸回頭,卻發現那裡空無一人。
他鬆了一口氣,逃過一劫。
但轉念一想,等回到山中,沒辦法向宗主和少宗主覆命,仍舊是死路一條。
楚宸的臉色灰白,站在原地停留片刻,良久,才向前走著,腳步虛浮。
待他走出這條街巷,突然,熟悉的聲音再次從身後響起。
“看你這般苦惱,要不你別回去呢?乾脆逃了算了。”
楚宸認出聲音的主人,驚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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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與之打過一架的人,現在手裡捧著一隻酥餅,一邊咬了一口,一邊語氣輕鬆地說著閒話。
“逃?”
楚宸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他的一切都是雷行宗給的,如果沒有宗門,他早在幼年被拋棄的時候,就餓死了。
他揚起一抹苦笑,搖了搖頭。
“我自知打不過先生,輸得起,先生也莫要取笑我了。”
“你是為了那個窩囊廢少宗主而來的吧。我到現在他想起他長什麼樣子。他叫你來殺我,難道你就沒問過他,為何我會廢他修為麼?”
“那是少宗主的事,不是我能過問的。”
“你這人未免也太老實了,有什麼不能問的,”方渡三兩口吃掉酥餅,邊吃邊隨意地說著,“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他不告訴你是覺得丟人,我可以告訴你。”
楚宸微微抿起嘴唇,看樣子不想聽這些宗主家的私事。
但方渡跟石萬相處久了,多少也沾染點對方嘴欠的習慣,不想聽也要說。
“因為你們家的少宗主手欠,殺死了我的狗。”
“狗?”
楚宸臉上的驚訝根本掩飾不住。
“就因為殺死了一條狗?”
聽他這麼說,方渡的臉色冷下來,花椒木杖再次出現在他的掌心。
“你要是跟你主子一個德性,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在下失禮了。”
楚宸道歉道得快,方渡也就沒再和他計較。
“我不知道雷行宗有多出名,但那少宗主我見了,是個十足的廢物。我看你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當然,你不能和我比,輸給我不丟人。
這歸山的路,我勸你還是別走了,沒有好下場。”
方渡早將世事洞穿,他能看得出楚宸對宗門忠心,但這顯然是愚忠。
雷行宗現任的宗主,乃至下一任,都不值得追隨。
可楚宸是個死心眼,明知前方的路有坑,偏偏要往坑裡面跳,還一副無怨無悔的模樣。
“宗門於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負義,多謝先生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