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勞成疾,又終日鬱鬱寡歡。她的身子早就撐不住了,無非是吊著一口氣。
暴雨打溼了方渡的衣服,他停在半空的手輕輕顫抖。
沈由燒得神志不清,叫了一聲“娘”,整個人縮在方渡懷裡,小聲啜泣。
臨終託孤。
就連見慣了生死的方渡,內心都升起一股悲涼。
“沈由,我會照顧你。穆梁,還有沈夫人,請你們泉下安息。”
在這個暴雨之夜,方渡鄭重地給出了承諾。
沈由被他安頓在自己的房間,餵了藥,又換上乾淨的衣服,現在正睡著。
靈狐在床邊繞來繞去,大尾巴一甩,輕輕拂過男孩的臉。
“別淘氣。我要去月溪宗一趟,沈由就交給你照看了。”
方渡拍拍胖狐狸的腦袋,狐狸“昂”一聲答應,讓方渡放心去。
方渡本不想再回月溪宗,只是他想把沈夫人和沈穆梁合葬。
生同衾,死同穴。
希望他們來世還能再做夫妻。
他揹著月溪宗的人,將二人合葬。
離去的時候,偶然撞見了鬱堂主。
鬱卓較之年輕時,性格深沉許多。當年他直率敢言,當著眾人的面,直截了當地說自己想要當宗主。
這麼多年了,理想也沒變。鬱堂主真是個執著的人。
兩人不算熟悉,方渡點點頭,姑且算打了招呼。
擦肩而過時,鬱卓突然對方渡說:“方先生,沈由還好麼?”
方渡微微抬起眉頭,看來當初沈夫人抱著沈由偷偷離開月溪宗這事兒,鬱卓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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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鬱卓知道,季實恐怕也知道。
只是不清楚他們現在不對沈由下手,是忌憚無名山,還是根本不把沈由放在眼裡。
方渡沒有回答鬱卓的問題。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都有它的不是。方渡心想,他能做的只有把沈由養得白白胖胖,剩下的都由他自己做主。
“鬱堂主操心自己的事便好,多餘的,就不勞堂主費心了。”
他最後留下這樣的一句話,轉身離開月溪宗。
回到無名山,還有方渡頭疼的事。
前段時間爹剛去世,昨夜娘又病故,沈由哭鬧了好幾天。
孩子還小,面對陌生的環境,心裡只有驚慌。
方渡花了好幾個月,才取得他的信任。
等到沈由稍微從父母亡故的現實中走出來,已經是大半年後的事情了。
方渡發現,他要把沈由養得白胖這件事,恐怕這輩子都難以達到了。
因為沈由是個小黑孩。
這孩子黑得像炭,也不知究竟遺傳了誰。在他印象中,沈穆梁和沈夫人都白著呢,偏偏到了沈由這裡,就變成這般模樣。
沈由自己不當回事,只是方渡一人苦惱。
每次熄了燈,他就找不見沈由。
這種時候只有一個辦法。
“沈由,笑一下。”
黑暗中亮起兩排小白牙,方渡循著牙齒所在的方向,兩手一伸,正正好好穿過小孩的胳肢窩,將他抱起來。
“躲在這裡做什麼?叫你吃飯怎麼不出來。”
“我和胖狐玩捉迷藏!”
胖狐就是方渡養的靈狐,它和沈由脾性相投,兩個能玩到一處去。
每天,狐狸都帶著沈由滿山跑。沈由越跑越黑,狐狸越跑越肥。
沈由的黑方渡還能理解,無非是太陽曬的。
但狐狸的肥,方渡怎麼也無法明白。
直到某次,他跟在一孩一狐的身後,看他們每天到底做些什麼。
“胖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