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就讓他去做唄!人的一輩子,就這麼短短百年,有的甚至活不到一半,何必非要用世俗的眼光把自己壓垮了?”
馮憑如今活到這個年紀,很多事情倒是看得開了。
但方渡越聽越不對勁兒。
“你這一套跟多少人講過,該不會就是用這套說辭去騙錢的吧?”
“嘿!先生你還別說,真有不少人吃我這一套。”
“……”
方渡露出無語的神情。
不過既然馮憑不管,那新郎官又沒有成婚的意思,這件事倒是比他預想的要好辦得多。
要不怎麼說南鄉閣早有預謀呢。成親這事,新娘子本人不知情,反而早早給賓客們發了喜帖,請他們來到南鄉閣共同觀禮。
大紅的綢布鋪得到處都是,貼著喜字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曳,絲竹管樂之聲不絕於耳。
南鄉閣附近的那片湖上飄著歌船和滿滿的花燈,一派喜氣洋洋之色。
老閣主行動不便,坐著輪椅,被楚宸緩緩推出來。
他也換上了一身喜慶的衣服,只是如今因為患病意識不清,甚至有時會把自己的幾個孩子叫錯名字。
賓客們一一到他面前。為老閣主道喜。南鄉閣的幾個兒子分列在兩邊,歡迎著遠道而來的客人,從他們手中收走各式各樣昂貴的賀禮。
“老閣主,恭喜恭喜!”
“這可是天賜的一段姻緣啊!”
新郎官穿著大紅色的喜服,被賓客簇擁,違心聽著他們的道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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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露出假笑。
至於新娘子——
南楓被擺弄了一下午,那幾個婆子的手法相當強硬,弄得她頭髮痛臉也痛,到最後她差點和他們大打出手。
但是想到先生的囑託,和臨別時沈由堅定的眼神,最終她選擇暫時按捺住情緒。
她願意等待著先生和沈由。
南楓被蓋上了紅色的蓋頭,眼前的一切頓時變得模糊起來,只能透過這層薄薄的紅布,隱隱看到外面的人頭攢動。
還真是大手筆……
她被喜婆牽住了手。在數人的簇擁下,緩緩地移到正堂。
這是一段漫長的路。南楓想,或許她此生再也不會有哪一刻,比這一刻更漫長。
甚至在中途,她都懷疑先生和沈由是否離她而去,不願再來救她。
她的心因此變得惶惶不安。周圍盡是陌生的面孔,她熟悉的人都不在身邊。
父親也老了,根本聽不清她說的話。甚至連她是誰,都慢慢認不出。
當初幾個哥哥說為她定下這樁婚約時,她曾跑到父親面前哭訴。但是父親只是緩緩摸著她的頭,問她是誰家的姑娘,哭得這樣可憐。
那一刻她感受到莫大的悲傷,甚至超過了她被定下婚約這件事。
父親向來寵愛她,甚至這寵愛變成了溺愛。她和父親的關係一向很好。不管她如何撒嬌放賴,老閣主總是用一貫慈愛的目光望著她。
想到這裡,南楓本就惶惑的心,頓時變得哀傷起來。她能感覺到自己繞過一道迴廊,周圍瀰漫著花香,這花香叫她想起了沈由。
沈由總是會在清晨一個人跑到山裡去,摘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為她編出手串、花環之類的小物件。等到她醒來時便能看到,有禮物放在她的窗前。
她知道這是誰送來的,但每次都故意裝作不知。
反而將那些略顯粗糙的禮物放在手心,託舉著跑到院子裡,跑到先生面前,問是誰送來的。
先生每每看一眼躲在門後的沈由。沈由一臉緊張,臉上滿是糾結,既想讓南楓知道是誰送的,又怕她真的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