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沒在開玩笑吧?”
石萬的第一反應是方渡在說笑。沒錯,方渡雖然長著這樣一張淡淡的世外高人臉,但他耍著人玩的時候也並不少。
方渡聞言,轉了轉手中的茶杯。
“我承認我過去開了一些不適宜的玩笑,但這次絕對不是,我很認真。”
當!
石掌櫃頓時把杯子撂在石桌上,整個人猛地站起來。
“這小鬼竟然跟在我旁邊幾十年?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石萬在這幾十年間又長高不少,他現在幾乎不需要用幻術來偽裝成大人的樣子,站起來很有壓迫感。
方渡還是一副“萬事不急”的模樣。
“不是說過了麼,她死去的時候年紀太小,氣息很淡。就算她走動起來,也像一陣穿堂的風,你很難察覺。”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就不禮貌了。”
石萬的雞皮疙瘩一陣一陣狂起,他趕快讓方渡打住。
“想想辦法吧方神醫!有沒有法子,能讓她從我身上離開?”
方渡盯著石萬肩膀的位置,彷彿真的在注視一個不存在的“人”。
“她心願未了,所以遲遲不肯離開。等到她的心願被完成,自然就走了。”
“所以她的心願到底是什麼?!”
“不清楚,她似乎不是很願意開口。很內向。”
“……”
不管石掌櫃急成什麼樣子,方渡還是很悠閒。
他甚至向石萬提出建議。
“你要見見她麼?這個我可以辦到。”
“不了,”石掌櫃義正辭嚴地拒絕,“我也內向。”
“……”
方渡被他正直的模樣逗笑,忍俊不禁。
“好吧,不開玩笑了。你背上什麼都沒有,安心吧。”
“……真的?”
“真的,剛才都是我說著玩的。你做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噩夢。”
“那你送給我麥殼荷包乾什麼?”
“試試效果,看來不怎麼好用。”
方渡一伸手,石萬將碎掉的荷包遞給他。
他用指腹摸了摸荷包碎裂的斷口。
“你看,這都是人撕碎的。應該是你夢裡掙扎的時候,不小心弄壞的。”
方渡轉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在上面用毛筆記了幾筆。
“看來縫荷包用的綢布還需要再換一家,改日有空我到山下的鎮子看看……”
方神醫話題轉得快,一瞬間就轉到了生意上。
石掌櫃兢兢業業生意人,一聽到有買賣做,他也顧不得什麼鬼不鬼的了,和方渡討論起來。
石萬說他認識幾個布莊的老闆,到時候帶著方渡去,讓他隨便挑。
他還說這些荷包也要有個區分。雖然裡面裝著的是一樣的麥子殼,但是用不同價位、不同紋樣繡工的布來包它,就能賣出不同的價位。
石萬簡直是天生做生意的腦子,論割有錢人韭菜這方面,他是萬萬不如石掌櫃的。
在石萬說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方渡一邊應和著他,一邊暗中將目光落在了石萬的右肩膀。
“石萬,我今晚要開一罈子神仙醉,你留在山上住一晚吧。”
方渡會自己釀酒,其中最難得、最珍稀的一種,就叫神仙醉。
這酒釀造的工藝複雜,要到很遠的地方取水,無名山上的水還釀不出這個味道來。
因為實在太麻煩了,所以方渡這麼多年一共釀了十壇。他自己都捨不得給別人。
石萬一聽說方渡要開神仙醉,頓時眼睛一亮。連聲稱好。
什麼女鬼不女鬼的事情,也被他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