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家全都恍悟了盛懷揚第一道考題的含義,就是用喬霏霏自己的口,來敲醒自己——這些看似細小的「錯誤」,一旦放大到市盈率後是多麼龐大和可怕。
而跟孫思婕「考慮不周」不同,喬霏霏這個錯完全是工作責任心和態度問題。所以,看似同一個錯誤,盛懷揚對孫思婕是提點,引導她如何去修正,找尋正確答案,而對喬霏霏則是敲打。
一旁的姜呈主動承扛起責任,「盛總,是我沒把好關。」
他職級比她們高,又是財務核查的負責人,孫和喬的東西最後都應該由他來審核,喬霏霏固然不夠細心,但他同樣大意,責無旁貸。
盛懷揚睨了他一眼,「我不是追究誰的責任,只想提醒大家,認真和細心是投行必須具備的態度。」
「另外,在一個團隊裡,依靠和後盾是相互的。每一個人,無論職級高低、權利大小、能力多少,都要有讓對方放心的責任和信念。」
他頓了下,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視線落在夏時初身上,「作為上司,要做引路人,而不是救火隊員。」
房間內一片靜默,誰也沒有說話。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盛懷揚才冷清清地說,「回去把問題完善,由姜呈整理好發我郵箱,有問題嗎?」
「沒有。」眾人應。
他環視一圈,宣佈:「散會。」
幾人開始收拾電腦和資料,起身離開。
盛懷揚卻叫住了夏時初,「夏總留一下。」
本已走出兩步的喬霏霏緊張地回頭,慚愧又羞憤地望著自家老大。都是自己不好,做事馬馬虎虎、不夠嚴謹細心,連累老大也挨教訓。
姜呈見她杵在原地,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暗嘆口氣,拽了下她胳膊,「走吧,我有事跟你說。」
孫思婕也在旁邊碰了碰她,示意她先出去再說。
三人離開,關門聲落,屋子裡只剩下盛懷揚和夏時初。
盛懷揚還坐在書桌邊,微仰著頭,一瞬不瞬地望著站在椅子旁的夏時初,「不高興?」
「有一點。」他簡單直接,夏時初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她是我助理,她做得不好,間接說明我管理無方,你批了她,也批了我。」
盛懷揚神情未變,繼續問,「委屈?」
夏時初與他直視,「不委屈。我不是好賴不分的人,你批得沒錯。」
不管對喬霏霏,還是對她,他的批評都不為過。
由於年齡相當,加上又都是女孩子,她做四部老總以來,對下屬們的管理的確過於疏鬆散漫。
以喬霏霏為例,她天性活潑,大大咧咧的,工作上認真主動積極,任勞任怨,工作態度卻有些散漫,尤其是不夠嚴謹細心。平日裡,她做出來的東西,自己都沒法完全放心,必須再核一遍,每次都能揪出一些小毛病。
夏時初總寬容地想,誰還沒點小毛病,她們還小,要允許她們犯錯,自己作為老大,幫她們善後就好。可今天盛懷揚的話像一記響錘,重重地敲醒了她。
作為領導者,不僅要帶人,更要育人;不僅要給予下屬堅強有力的支援,更要引導他們朝更高階的目標前進。
夏時初胸腔裡脹鼓鼓的,她望著他,特別鄭重地道,「盛懷揚,謝謝。」
「謝我什麼?」
「謝你教我們這些。」夏時初認真地說。
今天他給喬菲菲,也給她上了寶貴的一課。
盛懷揚浮了一下嘴角,「就這?」
「嗯。」她點頭,想想又補充道,「當然不止這事,還有好多地方都要謝你。」
「比如?」
夏時初被問住,視線下滑對上他沉靜的眸子,「你確定要我舉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