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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年我輟學了。妹妹也在上學,家裡已經供不起兩個學生上學了。我跟著父親在縣城裡當泥瓦匠。今年,我滿了十八歲,部隊到我們村招兵,父親就執意要我來當兵。我們那裡想當兵也不容易,村裡的名額只有兩個。父親就賣了一頭還沒長成的豬,買了好酒好煙,帶著我去給村支書送禮。一飛,你不知道那滋味有多難受。村支書也不說話,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父親則一直賠著笑,小心地找話說。我當時恨不得殺了村支書!我真想拉著父親的手走,說,這兵我不當了!可我確實想當兵啊……
“後來,我就當了兵。我從武裝部出發時,父親拉著我的手說,咱家幾輩子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誰看得起農民呀!你現在出去當兵了,一定要在部隊幹出點名堂,讓人家瞧得起咱。我父親說著說著就又哭了……”
梁一飛覺得自己的眼睛也酸酸的了,他急忙回身拿毛巾擦臉,並把黃濤的毛巾遞給他。黃濤把臉上的淚擦乾了,繼續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在乎副班長這個位置了吧。我聽說當了副班長就可以入黨提幹。我想在部隊幹出些名堂,可我連副班長都沒有當上!我怎麼對得起我的父親,怎麼在部隊裡幹出些名堂?”
黃濤又要了根菸,大口大口地抽著。由於抽得過急,他被煙嗆著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梁一飛看著黃濤彎著腰痛苦地咳嗽,看著他激憤、痛苦的臉在菸頭的閃光中忽明忽暗,心裡越來越難受。但他不知該如何去勸黃濤,只能默默地注視著他。
黃濤忽然抬起頭,問梁一飛:“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喜歡同周亮來往嗎?”
梁一飛一愣,他並沒有注意到黃濤與周亮不和,就搖了搖頭。
“因為他父親是村支書。”黃濤說。
梁一飛也點燃了一支菸,陪著黃濤抽。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只是趴在柵欄上狠狠地抽菸。
抽完一支菸,黃濤拍了拍梁一飛的肩膀說:“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天都這麼晚了,咱們睡覺去吧。”
梁一飛就隨黃濤向班房走去。走到門口時,黃濤對梁一飛說:“今晚的事,你不要給別人說啊。”
“我知道的。”梁一飛點了點頭。
躺在床上,梁一飛依舊睡不著。不知不覺中,他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叄
第二天早晨,新兵們進行體能訓練,在操場上跑步、做俯臥撐、衝刺。不停歇的訓練,使他們在收操時,一個個累得滿頭大汗、筋疲力盡。梁一飛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今天早上超負荷的訓練使他覺得自己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一般。上樓梯時,若不是扶著欄杆,他感覺自己根本就爬不上去。
回到班房,梁一飛坐在地上,邊擦汗邊脫掉上衣使自己涼快些。脫上衣時,他覺得口袋裡鼓鼓囊囊的,開啟一看,才發覺是昨天晚上抽的那包煙。此時,剛好王傑從梁一飛身旁經過,梁一飛經常見王傑偷偷地躲在廁所裡抽菸,就想,反正自己也不抽,就順手把煙給了王傑。
王傑這幾天正缺煙,見梁一飛拿煙給自己,就滿心歡喜地接了過去,並利索地藏在了自己口袋裡。然後,王傑拉著梁一飛的手,不停地感謝梁一飛這包“及時煙”的到來。梁一飛也挺高興的,他把手從王傑的兩隻手裡抽出來,提醒王傑說:“你小心點,別給馮班長逮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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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連 第六章(6)
“你放心吧。”王傑滿不在乎地說。
梁一飛和王傑誰也沒有想到,這包“及時煙”會給他們帶來那麼大的麻煩,給王傑帶來那麼大的傷害和痛苦。
中午吃過飯後,梁一飛和王傑一起從飯堂出來。當他們快走到樓梯口時,忽然聽到有人喊他們的名字,回頭看時,見十班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