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就在此時,那人面容卻翩翩然闖入她視野,就像閃電竄入樹梢,她從頭麻到腳,無風亦抖三抖。
後面兩字立時輕了下去,「丫的」
這就是虞從舟?主人只把他的畫像給小盾牌看過,沒給她看,說怕她出紕漏。她當時不懂還能出啥紕漏,如今深知漏的一滴水都盛不住了。
這人眼角眉梢的曲線之美,猶如流觴曲水、渾然天成,下似臥蠶,上似飛雁,勾勒著一雙栗色如鍺石般清璀的明眸。眼波流轉處,似青鳥震開羽翼,又似月光漾過如意,怎不叫人顛倒流離?
難道方才興賭之時、眼角余光中看見光霧閃爍,竟是因這人的容顏如玉如珠、清耀照人?此時迎面痴看,當真是閃得人心思恍惚。
這一波花痴勁道、如清浪襲人,抑住她心頭怒氣。她禁不住正要牽起嘴角,對帥哥報以一絲痴笑,忽見他立在人群中、忍俊不禁,笑如楊柳微搖、芙蕖輕仰,還同眾人一樣滿眼嘲意,她頓時又羞又惱,雙手下意識一摳,繃成兩隻貓爪狀,呲牙咧嘴地就從賭檯上躍起,向虞從舟撲嘯而去。
她存心想用兩隻小爪抓破他的美玉臉蛋,掙個魚死網破,也算折辱他一番。可正當她慢動作般、豪豪邁邁、飛飛揚揚地從高高賭檯上向他俯衝下去的時候,餘光瞥到遠處一個人影,立時心一驚、爪一收,訕訕眨了兩下眼,直筆筆地跌趴在虞從舟面前半尺的地方,砸得木頭地板也跟著顫了顫。
眾人見這假扮男裝的女子想耍蠻沒得逞,還摔了個貓啃屎,更是鬨笑不停。小令箭磕得額頭、膝蓋都破了、好生吃痛,此處又不能久留,只得皺著眉頭嚥下啞巴虧。所幸小盾牌最識時務、也最懂她心意,立刻拉扶起她,從人群中撞出一條生路,灰頭土臉地逃竄遠去。
小令箭一邊跛著腳跑一邊還沒忘記問,「臨跑有沒有拿上那裝錢的口袋?」
小盾牌乾淨利落地答道,「放心,忘了你也不能忘了它!」
虞從舟摸了摸額間,笑意雀然,想這主僕倆雖是調皮古怪,倒確是有趣的緊。
忽然周圍鼎沸的人聲笑聲漸漸低匿,整座一士安靜得出奇,虞從舟忽然有直覺,可是江妍來了?不知不覺心跳便快了不少。
尚未轉身已然回首。楚江妍一身紅妝,映入他眼簾。眾人亦為一士安裡出現這麼一朵奇葩而驚艷不已,皆屏息靜看。而這一朵彼岸花紅,又怎與凡花相同。楚江妍芳容沉靜,全無顧盼留波,彷彿雪雕的冰美人,只是蓮步樓中,已然冷旎生風。
虞從舟望著她,不禁丹唇逐笑、眸含露華,只覺由濁世一步飛騰,邁上了祥雲,他出神地迎向她,輕輕笑著說,
「你來了…」
……
小令箭與小盾牌一路小跑,忙不迭逃回城外驛館,紅著臉喘著氣。小令箭仍舊兀自雙臂捂著胸,彷彿方才真的被人看透透了似的。
「小令箭,沒事吧?」小盾牌適時關懷。
「沒事。」她一緩過神,想起方才那場驚艷,又憨憨地笑了,對小盾牌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到底算不算和那虞從舟結上了樑子?」
小盾牌指了指她的額頭說,「冤家結沒結上我不知道,你這兒的疤倒結上了。」
兩人同聲嘆了口氣,一起躺倒在板床上。小盾牌又說,「可我想不明白,主人為何要叫我們去挑事兒,既然大小姐已經……」
小盾牌沒說完,因為看到小令牌的眼睛放著光,卻又沒有聚焦點。果然聽見小令箭說,「這位虞公子」
小盾牌眼前也不由自主閃過那張出塵出畫的俊臉,兩人不禁異口同聲道,
「…長得真是俊啊!」
「不過小令箭,我們今日這回『招蜂引蝶』,可算是完敗?」
「你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