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里正家門口,馬車停下,不等江宏去叫門,裡面就有人迎了出來。農忙的時候誰家門都是大敞著的,抬眼就看到外面的馬車,出來的人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徐北兄弟倆,幾乎認不出來了,還是勉強從徐北身上看出幾分過去的影子,這才猜出是他們兄弟二人。
“去,快去地裡叫咱爹回來,就說北小子跟慶小子回來了。”
“哎,我這就去!”
人還沒跑遠,就看到里正扛著鋤頭往家裡跑來,原來是地裡得了訊息,迫不及待地趕回來了,看到兄弟倆的模樣時也震驚得很,比三年前更加清楚地認識到,兄弟倆真的同他們這些莊戶人家不一樣了,多少年了,在他們上坡村這是頭一份。
“老婆子,快燒水泡茶去。北小子,慶小子,快屋裡坐。”里正笑得合不攏嘴,將聚在門口和馬車旁的孩子們趕開。
三年前徐北身上還能看出過去的模樣,可三年過去,徐北的性格就算沒變,可到底手下管了不少人,又成天與外族人打交道,其中少不了蠻橫不講理了,他自然要拿出北地官員的威風將他們的氣焰打壓下去,久而久之,身上那股子氣勢就顯現出來了,再加上如今財大氣粗的,人也顯得格外自信從容。
徐北雖笑著卻讓人尤其是孩子們覺得不是那麼好親近的了,更甭說徐敏慶,比他們以往見過的城裡的少爺公子們還貴氣,有那未婚的姑娘家家跑過來看熱鬧,只瞄了徐敏慶一眼就害羞得臉紅,低下了腦袋,可又控制不住地偷偷看去。
真是俊哪,從沒見這麼俊俏的少年,村裡以往覺得好看的少年郎,跟這人一比立即成了土疙瘩了。幾個姑娘家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下,誰也沒好意思上前搭句話。
大爺爺大奶奶接到信也趕了來,大奶奶第一眼看到徐敏慶時還恍惚了一下,爾後擦了擦眼笑道:“這是誰家的俊後生,把大奶奶我的眼都看花了。”
徐北笑得差點岔氣,被敏慶隔著衣服在腰間狠狠擰了一把才收斂,把大奶奶扶到一旁坐下說:“可不是慶小子麼,才隔了多久大奶奶就認不出來了?還有我看我也不差啊,大奶奶怎就光誇敏慶一個了。”
屋裡的人笑成一團,因為徐北的打趣,將之間的生疏和距離減少了少許,不過身份到底不一樣了,比起當年里正等人心裡存著的敬重更深了一層。等聽到徐北誇自己弟弟在灩陽書院讀書又得夫子誇讚,里正等人心想難怪看著就不一樣了,聽說那大書院裡出來的大多都是做官的,這以後一門兄弟兩個都是當官的,真正不得了啊。
這裡熱熱鬧鬧,殺雞宰羊準備好好招待徐北兄弟,另一邊,徐興旺一家大白日的卻將門戶緊閉。
大王氏這兩年不及以前富態,恨恨地捶炕:“那個吃裡爬外的小王八蛋,正經的老徐家不回,偏跑到外人家裡偏幫著外人,天打雷劈的混賬東西!”
“娘你就少罵幾句吧,罵得再狠你那當官的孫子也聽不到,要我說娘你當初就不該不管北小子,否則咱們一家也該頓頓大魚大肉了,對了,還有那貴人才吃得起的什麼奶糖,嘶……”想起那奶糖的滋味,小王氏口水都流下來了,那還是她家男人從村裡別的孩子手裡搶過來的,她才能嚐到一口,吃了後就暗罵那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寧願將這樣金貴的東西送給別人家,自己親大伯親伯孃都吃不上一口的。
大王氏隨手就扔了件東西砸過去,罵道:“你個挨千萬的毒婦,那是我親孫子我會趕出去,還不是你這個喪良心的惡婆娘,將我那病重的孫子趕了出去,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怪到我老婆子頭上來了,我老徐家都因為你這個敗家娘們才遭了黴運……”
罵罵咧咧的,婆媳兩個廝打了起來,徐興旺還想勸和兩句,可不知被誰的指甲撓出兩道血痕,氣得他甩手出去,愛打就打去吧,出門看到自家大兒子也覺得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