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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部分

多年來,這一帶三方勢力縱橫交錯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局面,只要李繼遷一造反宣佈獨立,馬上便會迎來大宋與契丹的雙重打擊。而無論他向哪一方徹底妥協,便又將導致另一方的全力進攻。只有在他對雙方都保持若即若離的狀況之下,那兩國才會保持克制,雖然小衝突不斷,卻不會拼了老命一樣的來追殺他。三番五次之後,李繼遷只好維持現狀,對兩邊都不敢不敬,同時又都保持著距離。於是,三方各懷鬼胎的勢力就這麼在打打鬧鬧中暫時平靜了下來。

國與國之間的利益糾紛就是如此,談不上誰卑鄙誰無恥,李繼遷一夥經過多年在大宋和契丹兩國的夾縫之間的掙扎,總算摸索出了一條適合自己的道路來。箇中曲直一言難盡,不過現狀已經逐漸穩定了下來,如今的定難五州,名義上是宋土,可卻一直幹著些打劫宋軍,掠奪宋民的勾當。宋朝上下對此等行徑無不咬牙切齒,可礙於宋軍如今的戰鬥力,只能僅限於防守,無法有效討伐。而契丹也樂觀其成,對此等微妙的關係閉口不言,預設了夏州的存在,畢竟如今人家名義上算是宋土,而契丹和大宋如今是友好睦鄰之邦,不太方便對人家的地盤直接下手。

張浦此次赴京,目的有兩個,一是向大宋官家表示一下夏州軍民的臣服之心,以緩解大宋上下對自己這些人的敵視,為自己贏來發展的條件。二嘛,就是要趁機與契丹的使者談一談雙邊關係。希望契丹能拋開雙方目前的這種敵對狀態,畢竟如今李繼遷一夥所圖甚大,若是此次再度扯旗造反,難保宋軍不盡全力征討,到時候契丹再在後腰處捅一刀,那可就真的要老命了。之所以不在雙方交界的地方來談這個事情,一是為了躲避宋軍的耳目,二來契丹駐紮在邊境上的那位將軍有些不大好說話,遇到夏州來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兩斷,絕不肯多費一點唾沫,搞的李繼遷無可奈何。為了安排這次會談,李繼遷一夥不知耗費了多少功夫。為了掩人耳目,甚至不惜血本的送了五千匹良馬給宋廷。

這種情況下,張浦來進貢自然也要附帶著觀察大宋君臣的態度這個使命了,而在沒見到皇帝和百官之前,張浦先見到了這位如今聲望甚熾的高大狀元,只一個照面,就讓張浦心裡打了個哆嗦。他不比耶律文那種小年輕,凡事都得多想想。大宋乃是出了名的要面子,凡事無不講究名聲言順,這是好事,可也是個致命的缺點。李繼遷一夥便是吃準了大宋朝廷在這些面子功夫上的短處,這些年才逐漸坐大的。可如今,張浦看到高文舉之後,心裡多少有些不太託底了。對於早就有了習慣的大宋君臣,李繼遷也好,張浦也罷,早就琢磨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應對之策,因此才每每得手。可眼下這位,民間傳言將來的國之柱石,居然是個如此憊賴的人物,完全就把禮儀廉恥那一套不放在眼裡,要是讓這種人掌了權,那麼夏州還能不能像之前那樣混的風生水起?

加之契丹的態度也著實可疑,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派了這麼個輕浮的娃娃來。原本只是為求掩人耳目的求親之舉,居然讓他鬧的要當著大宋君臣的面比鬥這麼誇張。如果僅僅是為了掩飾背後的那些小動作,那麼聲勢越大效果倒是越好。可眼下看來,分明就是這個耶律文為洩私憤而擅自作出的舉動。而且,張浦透過方才那個小小的交集,就斷定了這個耶律文肯定不會是高文舉的對手。一個完全不將世俗規矩放在眼裡的人,恐怕沒幾個人能真正的降的住。這種人,才是真正的有威脅的存在。

張浦只是這麼一刻之間,便已經做出了決斷,認為與契丹聯手的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大靠譜,他覺得眼下更應該向宋廷表示一點誠意,否則一旦契丹那邊翻了臉,宋軍再趁機出手,夏州這次可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張浦進殿之後,赫然發現此刻的紫宸殿中,居然擺滿了酒案,一群身穿朝服的官員滿臉笑容的坐在殿中,這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