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到自己的喊叫李政一是聽不見的。
“政一,你還好吧?”楊帆伸手覆在冰冷的玻璃上。
“我很好,沒事的。”李政一說著帶動嘴角肌肉勉強扯出一絲笑來,可他墨綠色的眸子卻像雨水新洗過的葉片。
他雖安慰楊帆說自己很好,不用擔心,但她看得出他臉頰一側似乎有擦傷,衣服上也有一些淺淺的鞋印,楊帆一想到有人欺負李政一,她滿腦子都是美劇《越獄》中可怕的鏡頭,她就像是又回到了童年時代,“這裡的人是不是窮兇極惡,他們會不會打你,你吃飯能吃飽嗎?”
李政一拿著話筒微笑著望向她,“沒事的,這些事情我都能應付,可你還懷著孩子,我真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他的手慢慢移動到楊帆手的位置,明明這樣的近,可一層玻璃卻將他們生硬的隔開,楊帆強顏歡笑,眼淚還是不停地滑過臉頰,“別這麼說,我肯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時間到了,快走吧,被上頭知道就慘了。”獄警過來讓楊帆離開,李政一起身也將被重新帶回去,楊帆握著話筒死活不肯放,門外的陳渺路實在忍不住,他進來用力將楊帆拽進自己的懷抱,“該走了,不然你下次別想再看見他!”
面對陳渺路的威脅,楊帆啜泣著倚靠著他離開,“快點。”獄警催了下李政一,他回頭望了眼楊帆,玻璃外的她竟被陳渺路攬入懷中,一步步的遠去。
李政一忽然想到方才楊帆的手,她的無名指上有著一圈淺淺的白色,不是非常明顯,但卻看得出這裡曾經被戒指環繞過的痕跡。
他是信任她的,可在這一瞬間,李政一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痛苦,越走越靠近拘留所的深處,就像是朝著無邊的深淵踏去。
“我要給政一找律師!”楊帆衝著陳渺路說。
“那就找吧,不過估計找了也沒希望,他惹下這麼大的事情,李赫怎麼可能放過他。”陳渺路悠然的端起高腳杯品了口紅酒。
“可是,”楊帆抬頭看著陳渺路遲疑了下,“我沒錢。”
陳渺路輕輕搖動了下杯子,“沒錢你請什麼律師。”
楊帆咬了下自己的唇,“你有!”
陳渺路啪的一聲將玻璃杯摔得粉碎,紅酒頃刻濺了一地,有一滴落在了楊帆的白色裙襬上,如同鮮血般紅豔,“我的錢憑什麼要花到他身上!”陳渺路說著將楊帆按在沙發上,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氣和大衛杜夫的香味,嗅起來讓人覺得呼吸都是涼的。
他從背後緊緊地摟著楊帆,而這種擁抱更像是他在洩氣,幾乎勒得楊帆難以喘氣,他的唇離她很近,幾乎可以吻到她的脖頸了,但他沒那麼做。
楊帆沒有掙扎,她反而在他懷中冷冷的說了句,“對不起。”
只因為她的這三個字,陳渺路逐漸鬆了手,這一霎,他覺得心如死灰,在過去的多少歲月裡他傷了她,她現在還擊了,其實他們都兩敗俱傷,沒有誰對不起誰。
“你會出錢幫政一請律師的,對不對?”楊帆開口問道。
陳渺路獨自走了出去,他沒有回答楊帆,但答案已瞭然在他心中,他驀地記起大學時代,他騎單車載著楊帆的日子,她確實有些重,他蹬著車子稍有點費勁,那時楊帆趴在他的背上咯咯的笑,“你笑什麼?”她默不作聲。
後來楊帆才告訴他,他是不知道的,他說話時聲音自胸腔發出,她隔著脊背彷彿可以聽見他身體嗡嗡的震動,就好像她離他這樣的近,近得幾乎可以成為他的一部分。他問急了,她方笑答:“沒什麼,我只是喜歡聽你講話。”
她現在恐怕已經不再喜歡聽他講話了,陳渺路摸了下煙盒,發現香菸已經不知不覺抽光了。
“楊小姐,會客廳有人找你。”自從楊帆當了陳渺路的首席秘書後,過去那些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