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塵嶼還在看激動的人群,老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然後邀請了他們:「你們要不要留下跟我們一塊玩,今天的場地免費,有烤肉有音樂,可以跳舞,也可以喝酒。」
徐塵嶼和季松臨對望了一眼,說了謝謝後還是決定看電影。
老闆很隨性,他聳聳肩,只是說隨他們高興。
季松臨接過老闆遞來的鑰匙,他跟著翻看碟片,找了一圈也沒定下來看什麼,便湊去徐塵嶼耳廓問:「你想看哪部?」
徐塵嶼抬手,拂去季松臨肩頭的雪花,動作很親密也很自然,他用食指和拇指攆去冰涼的殘水,才去翻那些碟片,挑挑揀揀,選中一盤老電影《愛在破曉黎明前》。
片子挑得還挺對季松臨口味。
「這部怎麼樣?」
季松臨笑著看向他,滿眼深情與溫柔:「我都可以,聽你的。」
老闆從櫃檯轉出來,正打算重回宴會,奔進舞池狂歡,與他們擦身而過時,瞥見了季松臨臉上幸福甜蜜的笑容,他停下了腳步,無厘頭地問了句:「你倆是一對?」
他們在城市出生,也在城市長大,z市繁榮興盛,生活節奏就像高速光軌上疾行的列車,人與人之間禮貌而疏離,冷淡又有分寸,每個人都用石磚砌起了精神世界,別人進不來,自個兒也出不去,個體的悲歡比螻蟻渺小,所以,沒人關心你的喜怒哀樂,也沒人在意你的生活。
踏進影院,就如誤入了一個電光幻影的綺麗世界,面對這樣失了分寸卻又無比坦誠的問題,他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老闆自顧自說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一看就知道你倆是情侶。」
直到被看穿,季松臨都沒意識到他那眼眸太過柔情似水,他挑了挑眉,最終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承認。
老闆早已見怪不怪,他笑嘻嘻地湊過來,意味深長地說:「其實我的店可以包夜,還有情侶套房,你們只定三個小時,夠嗎?」說完朝兩人擠眉弄眼。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深意,瞧老闆神色旖旎,周遭都是同|性情侶,他們摟抱著彼此跳舞熱吻,以自由名義征服世界,這座電影院變成了不真實的存在,彷彿整個宇宙都在漂浮,深深沉醉。
電光火石間,季松臨才反應過來,他有點慌忙地拿過光碟和鑰匙,攥過徐塵嶼手腕,匆忙道謝後,便拉著人竄逃似的上了四樓。
房間兩側是明亮的落地窗,點綴著一襲米色窗簾,咖啡色的柔軟地毯橫鋪在沙發旁,還有兩張大大的榻榻米。
矮桌上點燃茉莉香薰,純白容器中緩緩吐出縹緲煙霧,狹小空間催生出特有的微醺氛圍,季松臨這才意識到私人電影院,氣氛真的很曖昧。
不由想到那老闆別有用心的話語,季松臨抿著唇,手心有點發汗。
徐塵嶼瞧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季松臨掩飾性地抓了把後腦勺,故意打了個噴嚏:「不是房間太香了。」
這是什麼回答?徐塵嶼眼珠轉了轉,像是知道了他在想什麼,卻也不說破,而是背對著他走到牆角拉上窗簾,開啟投影儀,還順手掐滅了香薰:「現在不香了吧。」
徐塵嶼嘴角勾起壞笑,朝他揚眉,兩人仿若心知肚明,季松臨也笑了,旖旎帶來的小緊張隨之消散,他傾身拿過墊子,兩人並肩坐在地毯上,相互依偎,彼此擁靠。
季松臨說:「我們看電影。」
陷入光影交錯的空間裡,在巨大的黑暗中,電影帶著特殊魔力,教人身臨其境。
電影講述了一場浪漫至極的艷遇,卻一點也不俗氣,一趟開往巴黎的火車,藍眼睛的美國小夥與年輕漂亮的法國姑娘搭訕,他的開場白不算高明,卻開啟了窮盡一生也忘卻不了的異國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