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薄薄的陽光打進來卻依舊形成了明亮的光影。我看見那明亮與昏暗之間的交接是如此的清晰,清晰的可以看見光影的流失。陽光是溫暖的,那暖意淡淡的,像水墨畫裡若有若無的霧氣。我就著大理石之間筆直的縫隙跳起了方格,周圍安安靜靜的,整個走廊只聽到我蹦蹦跳跳的聲音。小時侯,小夥伴都嫌我笨,會拖她們的後腿,跳方格的時候從來不肯帶上我。我沒有哭也沒有鬧,一個人偷偷躲在家裡自己練。後來我的跳方格技術很好,可是那時侯女孩子中間最流行的已經是橡皮筋遊戲。等到我把橡皮筋在腳下玩的如燕子穿梭一般時,奧賽啊,小升初啊,央求奶奶給我一根根接好的橡皮筋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層灰。陰差陽錯,總是棋差一招。
我認真地蹦跳,那一個個的方格在我的腳下是如此的奇妙。有人走過去,我暗地裡吐了吐舌頭,等他走遠,我接著跳。稀稀疏疏的陽光落在我身上,光潔如鏡的白瓷磚牆壁上,它們也在我身上一跳一跳。外面傳來大鐘的聲音,“當——當——”把黃昏的微妙拉的極遼遠極遼遠。
一不小心,我頭上的髮夾滑脫了。我停下來,整理頭髮的時候從臂彎間看到有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對著我的方向微笑。
尷尬至極,我頭一低,準備側身穿過去。插肩而過的時候,他忽然叫住我,聲音裡帶著一絲驚訝:“是你?”
是我,我是誰?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他,是帥哥。帥哥看我的眼神似乎還挺高興,可惜的是這個帥哥我不認識。
我又無辜地眨巴了兩下眼睛,帥哥你穿著白大褂出現在醫院裡,肯定是個醫生咯,為什麼我認識的醫生裡都沒有什麼帥哥哩。
“計算機應用基礎,你過了沒有?”他忽然笑了,潔白的牙齒比他身上的衣服更明亮。
我的腦子“轟——”的一下,期期艾艾地應道:“過了,過了。”末了是標誌性的兩聲傻笑,呵呵。
話說當日任書語同學跟舍友一大清早跺著腳站在學校機房外面,一面機房開門,一面緊張兮兮地對舍友說,死了死了,我右眼皮一直在跳,計算機一準掛。21世紀,缺乏英語、電腦以及駕駛這三項技能的就是新時代的文盲。任書語無可奈何地承認她就是三項全不能的文盲。每逢考計算機考英語的時候,她就會情緒高度緊張。舍友說,你不要再製造緊張空氣了,否則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們會先把你掛在五樓外面。
正當幾個人嘰嘰歪歪之際,樓梯口那邊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任書語同學以為是老師過來開門讓學生進考場了。抬頭一看,是一陌生男子,而且他也沒開門的意思,就低下頭,心裡嘀咕,不是我們班的,那肯定就是重修的嘍。
重修的!
任書語小朋友的頭腦開始飛速地運轉起來。
傳說中,大學補考的十考九不過。(老師等著你的重修費呢,哪那麼容易放你過。)但重修則鮮少有人不過。為什麼呢,因為據說老師會事先給重修生做一份與考卷相差無幾的試題。
善良的任書語立刻與舍友分享自己的發現。四個冬菇般的腦袋湊到一起商量的結果是——去套近乎問題目。
誰去問?
大姐邪惡地一笑,石頭剪子布!
然後因為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可憐的任書語同學被迫腆著臉在眾目睽睽之下去跟一陌生男子搭訕。
“那個,學長,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寒暄,寒暄,寒是冷,暄是暖;寒暄就是問寒問暖。
男生看了看外面低沉的陰雲,表情有些錯愕,但還是禮貌的點頭笑了笑。
好了,好了,肯笑就說明事情成功了一半。
“學長,你也喜歡陰天啊!”任書語在心裡嘔吐自己的天真小女生崇拜狀,死命地眨巴眨巴不大的眼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