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見過這麼“勇敢”的女人,竟敢和世俗禮教對抗?可是話從她口中一出,加上那副理直氣壯的神情,又彷彿成了天經地義。
他很想相信她,可是從她一出現,她的言行舉止就處處透露著怪異。活了三十年,蕭松吟並沒有多少和女人相處的經驗,唯一可談的女人就是死去的妻子。斐貞就像男人理想妻子的版本,端莊賢淑,文靜乖巧,從沒讓他操心;而眼前的女孩則是截然不同的典型,她全身上下沒一根馴服的骨頭,一如她驚世駭俗的言論。
等等!松吟憶起方才那名男子,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怎麼看他都不像是普通護院的打手。那男子雖看來冷漠難以親近,但五官仍不失英俊,有股做人的氣勢,說來應該是個領導人物才是,而不是她口中的泛泛之輩。
松吟想起她方才的喃喃細語,雖不知她的話是真?是假?他仍可以確定,這女孩跟方才的男子一定有關係。他相信這女孩的確是為某種原因而逃,但絕對不是被“賣”到那種風月場所。要真是這樣,以她下午對付賀家的身手,那妓院大概不出半年就該關門了。
“他看起來氣宇不凡,和姑娘很配的。”松吟的眼神變得嚴厲,他一直自認自己的脾氣很不錯,自制的功夫也高人一等,他可以原諒她無禮的叱罵,還有她孩子般令他困擾的舉動;但是,他可不喜歡一再地被別人當成猴子耍!這女孩如果以為她很悍,那一定是因為沒領教過他的手段。
“什麼意思?”曉恩在他注視下顯得有些心虛,她暗地捏捏手心。奇怪?怎麼出汗了,她向來沒這孬習慣。“喂!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她加大音量,忽視自己的不安,不客氣地頂回去。
這書生是吃錯什麼藥了?怎麼變了個樣子?還挺唬人的。
“意思是我不喜歡被人耍著玩!曉恩姑娘,從一開始,你就沒說真話,你溜上我馬車的事,我可以不追究,算我眼鈍,看不出你原來……原來是個女兒家;但是現在,你如果希望我幫你,就應該把話放明白講!那男人如果只是個打手,你不會稱他小哥。”
一聽他這麼說,曉恩頓時垂頭喪氣。
“他是我青梅竹馬的玩伴,要把我追回去成親的。”她脹紅著臉,氣嘟嘟的,不知是針對蕭松吟的逼問,還是怪自己大嘴巴地洩底了。
原來如此!松吟點點頭,自己的推測果真沒錯,“逃婚”這事比較像她會做的;但他怎麼也笑不出來,好像被人拿了塊布塞進嘴裡。“那就跟他回去吧!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嘖!”曉恩嗤之以鼻。“這是別人說的,我可不這麼想。呆子,你既然念過老莊,就該明白順應自然最要緊。小韜哥人是不錯,我也喜歡他,但是做夫婦真的不行!”曉恩瞄瞄書生,覺得這人既呆又迂,決定昧著良心扯些謊,騙騙他的惻隱之心。才想罷,馬上掩起袖子,一手猛掐眼皮,換上一張滿是委屈受創的臉。
松吟臉上又出現那種怪異的表情,尤其聽到曉恩說到“也喜歡”這三個字,甚至還皺起眉頭。
“你知道嗎?小韜哥要發狠起來,他可以三天不吭一句,就是憋也把人給憋死了;而且,這樁親事簡直就像是在為我爹還人情債,我怎麼想,怎麼都不甘心。人家在房裡哭了三天三夜,他們卻在前頭揀東揀西地挑賀禮,我的貼身丫環浣浣見我把眼睛哭腫得像核桃,她索性心一橫,出嫁那天替我披了嫁衣,我才有法子跑出來。那天在路上,見了你的車子,人家……唉!別的不說,那一晚……那一晚我跳上一個陌生男子的馬車,你想……你想就算我回去,小哥還會相信我的清白嗎?”
這回她變得精明瞭,猛掐著他的弱點不放手。
見蕭松吟越來越不自在,她暗地再戳戳眼皮,這一戳果真痛得她淚水直流;不僅如此,曉恩還故意將溼了一片的袖面朝他翻去,又吸吸鼻子,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