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

“指標沒作廢，還是讓你去！”隊長看見壞水兒手上正擺弄著幾隻粉紅色肉乎乎的小老鼠。那幾只粉紅色的小老鼠不但身上沒長毛，而且連眼睛還沒有睜開呢。

這狗日的是真瘋啊！什麼都敢玩。

隊長只覺得肚子裡有東西往嗓子眼上撞，忍了又忍才沒有嘔吐。

“什麼指標沒作廢？”壞水兒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隊長恨不能一拳把壞水兒連同他手上的老鼠一股腦都砸成肉泥，他一想對方是個瘋子便不再怒不可遏，急性子的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大學指標、大學指標沒有作廢！”

“什麼？你說什麼？你在說夢話吧？”壞水兒身不由己，又一次恍然跌入夢幻之中。

“大學，他孃的大學指標沒作廢啊……”隊長真急眼了，扯開嗓門大喊。土屋的房頂開始沙沙地往下掉土。

“沒作廢就沒作廢唄！”壞水兒確信自己已經進入夢幻世界。

“我來就是正式通知你去上大學啊！”

“讓我上大學？那感情好，那我就去唄。”

“就是麼！我們劉漢堡村烈女不少，可大學生卻八百輩子也沒出過一個啊，你小子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隊長一直擔心，壞水兒啊，你千萬別瘋得不願去上大學呀！這下子他放心了，

“工農兵上大學就是好嘛！所以才讓你去啊！”

“讓我去？”壞水兒已經閉上眼睛。

“對呀！讓你去！”

“我不信！”壞水兒把此時此刻的夢境同上次的夢境連線成一個夢境。

“信不信由你！”隊長擱下這句話便轉身逃出土屋，他真怕再和壞水兒說下去自己也會發瘋。

“什麼？他不信？你他孃的怎麼辦事的？”招生辦頭頭聽了隊長的彙報十分震驚，他也害怕壞水兒死活不肯離開劉漢堡村、、、、、、

“哦，有了！”招生辦頭頭一拍大腿，迅速地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枚公章，說，

“我這就起草正式檔案。”招生辦頭頭人品雖然操蛋，但工作效率沒話說，兩根菸的功夫就寫了一份正式的推薦劉臣上大學的通知書，並且蓋上了鮮紅的大印。

隊長再次來到了壞水兒的土屋。

“劉臣同志，你看，這是正式的通知書。你好好看看啊，劉臣同志，這回你總該信了吧！”

“啊，這是、、、、、、”身處夢境之中的壞水兒突然睜開眼睛，啊！紅太陽，太陽出來了！太陽出來我就該醒了。他把通知書上的鮮紅的大印看成了太陽。壞水兒捧著那輪紅太陽端詳了好久好久，才辨認清楚，那是鮮紅的大印。大印的功能的確威力無窮，它使壞水兒剎那間便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了、、、、、、

劉漢堡村的村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懷著送瘟神的心情，盼望著壞水兒早一點捲鋪蓋滾蛋。沒有人起糞不要緊，人們寧可不拉屎，寧可活活憋死，只要壞水兒滾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