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現在太晚了，叔叔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叔叔，我，我肚子餓！”小女孩看著五郎，眼裡充滿了祈求。

五郎無奈的掏著褲兜，實際上他捅傷二狗時候順便就搶了二狗的饅頭，那本來是自己為了蹲守兇手而準備的乾糧。五郎不是小氣的人，但是現在饅頭上沾滿了人販子的血，給小女孩吃實在不合適，於是五郎把小女孩放下來，拿出一個饅頭，剝掉了粘了血的外皮，小心翼翼遞給小女孩。

“慢點吃哦！先墊墊肚子，等會兒叔叔送你回家，你爸爸媽媽會給你很多好吃的。”小女孩可能是餓了好幾頓了，完全顧不上饅頭上沒擦乾淨的血絲，大口吞嚥。五郎看著楚楚可憐的小女孩，一時猶豫到底怎麼把她送回家。

東河大院，我把這孩子送過去，和自投羅網沒什麼區別，解放軍看我一身血，肯定把我抓起來，然後就是審訊，然後就是坐牢，最後就是槍斃！他媽的！死就死，反正已經報仇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五郎打定主意視死如歸，他把小女孩又抱在懷裡，無怨無悔朝城東方向走去。

“小姑娘，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一會兒，等你睡醒了，叔叔就把你帶到你家了！”

“謝謝叔叔！”小女孩非常懂事，乖乖的閉上眼睛睡了。五郎看著小女孩，想起來自己慘死的妹妹七郎，一滴眼淚滑下臉龐。五郎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到處打架，如果自己沒有被打傷住院，就可以接送妹妹上學放學，也許妹妹就不會遇到人販子，就不會死無全屍。

操你媽的人販子！操你媽！老子到了閻王殿也不會放過你！這輩子，下輩子，老子見你一次殺你一次！操！

五郎心裡不停的咒罵，沒有察覺自己之前被二狗帶人打傷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經過這驚心動魄的一夜折騰，傷口崩裂了，腹部慢慢的流血，導致五郎的意識逐漸模糊，行動越來越吃力，越走越慢。

五郎抱著小女孩走了很久，黎明時分才走到東河大院。憑著頑強意志堅持著的五郎，看到門口站崗的哨兵，終於放下了緊繃的心，整個人隨即跪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小同志，醒醒，你怎麼了，小同志，發生了什麼事？”

“叔叔，叔叔，我到家了，叔叔，你醒醒啊，叔叔！”

五郎聽不到呼喊，以為自己光榮犧牲了。當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在一個乾淨的營房裡，自己躺在床上，傷口已被重新包紮，床前坐著一個穿軍服的中年人，一臉嚴肅看著自己。

“你醒了？你受傷很嚴重，好好休息吧！”中年人語氣平和又充滿威嚴，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五郎此時也心生敬畏。

“首長，我帶來的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孩子沒事，受了點驚嚇，皮外傷已經處理好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女孩平安無事，五郎是真的很欣慰。

“小夥子，你現在如果睡不著，那就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報告首長！我叫欒新華，家裡排行老五，別人都叫我五郎，我家在九原城胡人區平房片兒，我，我殺人了！”五郎把心一橫，覺得報仇殺人沒什麼好隱瞞的。

“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還挺心狠手辣的！”中年人對五郎的話沒有一絲驚訝，甚至還有些許欣賞的感覺。

“報告首長！我殺的是人販子，人販子殺了我妹妹，我是為了妹妹報仇！”

“既然你殺了人，為什麼還敢來部隊大院？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報告首長！我殺的這個人販子，當時差點殺了那個孩子，我殺了他，以為孩子已經死了，我本來是想把孩子抱到公園裡埋了，沒想到孩子沒死，然後我就問她家在哪，然後我就把她帶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