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城市的上空,只有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勉強撕開夜幕的一角。向遠開著車,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夏沫坐在副駕駛座上,身體微微顫抖,眼睛不時緊張地看向車窗外。
警笛聲突然劃破寂靜的夜空,由遠及近。那尖銳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兩人的耳膜。向遠的心跳陡然加快,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他下意識地放慢車速,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中滿是驚恐。夏沫更是臉色煞白,嘴唇不停地哆嗦,雙手不自覺地抓住座椅的邊緣,彷彿那警笛聲是來自地獄的追魂令。
一年前的那個夜晚,如噩夢般縈繞在他們心頭。那是一個元宵節的晚上,向遠和夏沫吵著架,開著車在路上狂飆。向志偉就那樣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他們的車前,他們慌亂地踩剎車,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車子重重地撞在向志偉身上,那一瞬間,世界彷彿都停止了,只有雨刷器在機械地擺動,刷去擋風玻璃上的雨水,也刷不去他們眼前的血腥。
從那以後,警笛聲成了他們最害怕聽到的聲音。每次聽到,就彷彿看到自己被警察銬上手銬,送進監獄的場景。他們密切關注著與向志偉案件相關的一切動態,如同驚弓之鳥。
車子緩緩駛入別墅的院子,兩人驚魂未定地下了車。剛走進別墅,就聽到父親和母親在客廳裡交談。“向志偉的屍體在後山的陷阱中被找到了。”母親的聲音傳來,平淡的語氣卻如同一顆炸彈在向遠和夏沫的心中炸開。
向遠感覺雙腿發軟,幾乎要站立不穩。夏沫的眼中滿是恐懼,他們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急匆匆地往樓上的房間跑去。回到房間後,向遠“砰”地一聲關緊房門,背靠著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夏沫則癱坐在床上,雙手抱頭,身體不停地顫抖。
樓下,向總夫婦滿臉疑惑。他們不明白兒子兒媳為什麼一聽到向志偉的訊息會如此反常。向總皺著眉頭,對妻子說道:“這兩個孩子怎麼回事?平時也沒見他們和志偉有什麼深仇大恨啊,怎麼一聽到志偉的訊息就像丟了魂兒一樣。”妻子也是一臉茫然,搖了搖頭說:“是啊,真是奇怪。說不定是被嚇到了吧,畢竟是死人的事。”
房間裡,向遠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年前的場景。“我們該怎麼辦?要是警察查出來是我們乾的,我們就完了。”夏沫帶著哭腔說道。向遠咬了咬牙,壓低聲音說:“冷靜,我們一定要冷靜。現在不能自亂陣腳,也許他們還沒發現什麼線索呢。”
然而,他們的恐懼並沒有因此減少。每一個細微的聲音都能讓他們心跳加速,彷彿警察隨時都會破門而入。向遠走到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向外面,夜色中的別墅花園顯得格外陰森。他想起了後山的那個陷阱,他們當時慌亂之下把向志偉的屍體扔了進去,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可沒想到,屍體還是被發現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他們來說,每一分鐘都是煎熬。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是法律的制裁,還是僥倖逃脫。但那深深的罪惡感,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地吞噬著他們的內心,讓他們在恐懼的深淵中越陷越深。
向遠和夏沫在房間裡如坐針氈,而樓下的向總夫婦還在為他們的異常行為而困惑不已。整個別墅都被一種詭異而緊張的氛圍籠罩著,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悄然醞釀。
:()鐵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