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邁出一步,那兩人便覺心口一涼,繼而兩把帶血的短刃從前胸刺出,釘在密室的石牆之上。
他們甚至來不及叫一聲,便成了兩具沉默的屍首。
寧殷擦了擦手指,轉過身,除折戟以外的另外兩人立刻齊刷刷跪下,汗出如漿道:「卑職誓死追隨殿下,必助殿下完成大業!」
「起來。既是無錯,跪什麼?」
寧殷極慢地擦了擦手指,「無所謂大不大業,只要你們別礙事。」
臺階上淌下一灘粘稠的殷紅,他皺了皺眉,抬靴小心地跨過那一灘,方信步邁上石階。
「殿下。」
折戟背負重劍跟在他身後,沉聲提醒道,「進來京中有流傳,說虞二小姐在春搜時困在懸崖一天一夜,和一個……」
他看了眼前方的黑衣少年,嚥了咽嗓子道:「和一個低賤的奴子有染,可要屬下將此傳言阻斷扼殺?」
「為何要阻斷?」
少年露出輕快的笑意,反問道,「這樣,不是更好麼。」
折戟眼中流露詫異。
他原以為主子可以藉助這場婚事有所行動,而今看來,他更想親自娶那女子……
勤娘臨死前的話猶在耳畔。
折戟一時不知該同情虞家姑娘好,還是該為主子擔憂,他索性選擇緘默。
走出密室,微涼的細雨搭在臉頰,寧殷頓足抬首,望著陰沉逼仄的天空。
「下雨了呢。」他自顧自道。
……
虞府。
虞靈犀手握書卷倚在榻上,怔怔看著窗外的雨光:「怎的突然下雨了。」
「春末天氣本就多變,下雨有何稀奇的?」
胡桃將茶點擱在案几上,走過去關了窗戶,見四下無人,便蹲在虞靈犀面前笑道,「小姐,您成親後還會常回來看奴婢麼?要麼,還是將奴婢一併帶走吧,奴婢捨不得您。」
「說什麼呢?」
虞靈犀眼也不抬,起身往茶湯中加了兩匙椒粉,「和誰成親?」
「薛二郎呀!難得郎情妾意,小姐不嫁他嫁誰?」
「未定之事,不許胡說。」
虞靈犀復又將茶盞放了回去,有心事,連最愛的椒粉也吃不下去了。
昨日為了婉拒東宮婚事,薛岑當著父兄的面下跪求親,虞靈犀覺得自己或許該開心,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她與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她滿懷感動,卻始終開心不起來。心中平靜如鏡,再也泛不出前世年少時的懵懂情愫。
昨日在庭院中,薛岑紅著臉問她意見。
她曾試著說服自己,然而想了許久,終是笑著搖搖頭:「岑哥哥很好,可我不曾想過成婚。」
那時薛岑眼裡詫異大過落寞,大概沒想到她會拒絕。
很快,他想通了什麼,溫聲笑道:「二妹妹還小,不曾想過婚事實屬正常。無礙,我們可以慢慢適應,只要能渡過眼前危機。」
虞靈犀想了一夜。
她或許能與薛岑成婚,然後相敬如賓地度過一生,可這樣對薛岑而言太不公平。
愛若不對等,便是災難。
騙誰都可以,唯獨不能騙前世今生兩次為她長跪的薛岑,她無法昧著自己的良心。
「小姐不嫁薛二郎,難道真的要入宮做太子妃?」
胡桃癟癟嘴,做太子妃雖然尊貴,可要和三千佳麗爭寵,多累呀!
哪像薛二郎,眼裡心裡都只有她一人。
聞言,虞靈犀還甚是認真地思索了一番,假設自己真的嫁入東宮,將來寧殷殺回宮時,自己能靠著現在的恩情苟下小命的機率是多少……
然而,算不出。
寧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