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欣悅凝視著必成:“這就讓你知道你身邊的人都在關心你,期待著你早日站起來。”
必成看著這個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每天都在醫院裡照顧他的護士,第一次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是的,他是需要重新站起來,要想重新站起來就需要他勇於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他現在感到自己身上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責任感。
他又想起了爸爸。爸爸是那樣的熱愛著他的事業,那種敬業精神讓他靜下心來後才真正知道爸爸的人生目標是多麼的崇高,當然,爸爸不是完人,他也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可爸爸的愛心讓他開始思索自己的前途和命運。
更重要的是,媽媽的充滿期望的一番話語讓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他要擔起屬於他應該擔起的責任。
他突然發現,由於自己家的不幸,鄉親們是多麼地難過,這種難過當然是出於對他們家庭發生災難的同情,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失去了一個那樣好的醫生,這對那些缺醫少藥的農村來說,是多麼大的損失。
一個人存在的時候,往往並不知道他的價值有多麼重要,當他永遠的離去,才愈發顯示出他的價值。必成看到有許多村民開始到城裡來治病,所花費的金錢是他們很難擔負的。
他這才真正理解爸爸和媽媽為什麼總是減免那些比較貧困的農民的醫療費用的原因。
他不再不滿,不再憤怒,甚至不再怨天尤人。他知道自己即使從現在開始也至少要在這裡躺上半年以上,他開始思索自己如何在這裡度過這些時光了。
這幾天鄭欣悅欣喜地發現,必成有了很大的變化,那就是她看到必成不像過去那樣暗自流淚,也不像過去那樣憂鬱悲傷了,他躺在床上顯得老實多了,也開始配合醫生的治療了,醫生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醫生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白天,做完了必要的檢查,換過了藥後,他就默默地凝視著窗外出神,似乎要在藍天白雲間讀出人生的謎底,又似乎思索著他將來的走向。夜晚,他就看著屋頂,彷彿那裡是一本讀也讀不完的書籍。
必成對自己的雙腿吊在支架上也能夠抱著正確的態度了,他也時常在欣悅的幫助下坐一會,而欣悅往往用自己的身體當他的靠背。在欣悅為他做一些必要的服務的時候,他顯得怪順多了。
欣悅欣賞這個在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的比她小那麼幾歲的小夥子,雖然他有時還像個沒有長大的大男孩,可他一冷靜下來後就顯得他是那麼與眾不同。對於必成的改變,她並不為此感到害怕和憂慮,她知道,必成這是經過了一陣巨大的陣痛後開始用腦進行思索了,他絕不是個胸無大志的人,他不可能就這樣就此倒下去。
這天欣悅休班上了趟街,路過一家書店,她走了進去,選了幾本韓寒、郭敬明這些80後新生代作家寫的書。她原以為必成會對這樣的東西愛不釋手,可她沒有想到必成對她帶來的這些書並沒有興趣。
欣悅感到奇怪:“你不是喜歡看書嗎?這些書可都是最近最暢銷的書,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連看都不看?”
他想了想,說:“我現在並不想看這樣的書。”
“那你看你的課本嗎?”
必成搖著頭。
欣悅對她買來的書必成沒有興趣有些失望,就說:“真搞不懂你,好了,你有事就叫我吧。”
欣悅轉身要走。必成叫住了她。
“幹什麼?”欣悅看著他問。
欣悅從必成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種沉穩的光澤,這是幾天起她不曾見過的,她覺得經過幾天的思索,這個小夥子似乎一下子長大了。
“姐姐,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嘿,”鄭欣悅不解地看著他,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叫她,她笑了一下說,“既然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