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的目光一時間冷了下來。許多人從嘴裡發出唏噓的感嘆。會場出現一陣短暫的沉默。
她以為這是一個男人不喜歡回答的問題,她又補充了一句說:“如果你不想回答,你可以不回答。”
龍保平擺了擺手,說:“這個女士說了一個很輕鬆的話題。一個人是有理由,也是經常感到孤獨和寂寞的,我們是正常的人嘛,一個正常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受。這並沒什麼可奇怪的,我每當感到自己孤獨的時候,就用工作來改變自己這樣的心情,因為我害怕這樣,我就總是在工作,我為什麼要這樣,也許說起來慚愧,我現在還是單身一個,還沒有談戀愛的經驗,我想我這輩子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因為我知道還沒有,以後也不見得會有哪一個女士,能看得上我這個又瘸又老的傢伙。”
苗天琳知道這是龍保平故意做出的輕鬆的姿態,也是為了給她的一個臺階。她為自己的冒失十分後悔。
她不明白,這個硬朗的男人為什麼也是這樣的命運。
她想為自己做出一些必要的解釋,她要說明自己其實是無意的。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更不是要在這樣的場合讓他難堪出醜。
可在會場上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會議結束,到河西村會計那裡領支票。苗天琳甚至不敢再見到龍保平。
是龍保平發現了她在他房間的門前徘徊,就讓那個小秘書劉川把她叫了進去。她渴望見到的龍保平那張寬容的笑臉,當那個小秘書把她叫進去時,她並沒有見到那種笑容,而是一張沉鬱的面孔。
“你是哪個單位的記者?”龍保平看著她。
“對不起,我並不是記者,我是鄉小學的副校長,我姓苗,叫苗天琳。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其實……”
“你不是記者你……”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怎麼會說話。”
“我看你倒是太會說話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委屈的淚水,慢慢流了下來。
“啊,你可別這樣。”
“我知道我……”
“我並沒有怪你,一個女人問這樣的話並不奇怪,只是我這個人實在是沒有什麼讓人感興趣的,你也不要介意,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你去找會計去吧。她在另一個房間等著你。也許就剩下你自己了。”
龍保平說完就站起來,一步一挪地走出房間。
苗天琳突然發覺自己的渺小。如果他是一個什麼官員,或者言語裡有什麼不恭的地方,她倒是不怕什麼,可他是那麼的寬容和謙和,這讓一個女人不管她有多麼的自負,在外表是如何裝扮自己,如何把自己弄得多麼高雅和不可侵犯,可在真正有本事的男人面前,也不得不把自己那裝模做樣的把戲收斂起來,把自己弄成畢恭畢敬。
她看到龍保平那吃力的腿,一步一步地走出門外,心裡猛然升起一股衝動。她要上前攙扶著這個行動不便的男人。
就在這時,龍保平突然轉過了身子,發現了她那特殊的目光,愣了一下。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兩個人之間對視著。她突然被龍保平那有稜有角的面孔吸引了。這是一張很有個性的面孔。有這樣面孔的男人,一般情況下,都是那種不計較小事,說一不二,幹著一番大事業的男人。
兩個人對視了有十幾秒鐘的時間,最後她看到從他的臉上露出一絲似乎是苦溜溜的笑容,然後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啊,沒有,沒有了。謝謝您。”
“謝我什麼?”
她又一次為自己的話語感到尷尬,她的臉第一次在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面前紅了起來,而且立刻變得滾燙。
他的剛毅和謙和,他的寬容和平淡,已經在她的心中紮下了根,她的心中似乎隱隱地浮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