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義父說完就再也沒話說了。餘韻看著他的頭上滋生的白髮,心裡酸酸的難受,她發現當一個熱情的男人變得冷漠孤獨了之後,那種感傷就像石塊壓在心頭上,而這個石塊是永遠也不可能卸下了。這都是家庭發生了鉅變產生的結果。她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能力改變他們,此刻她只有祝福他們,讓他們將來能夠快樂一些。她始終沒有見到義母,紀雲朋對她說鞏梅已經先走了一步,她不想在這樣的地方多住一天。
餘韻懷著一腔酸楚告別了義父離開了這個家。這個家已經不存在了,她不會再踏入這個她曾經是那麼熟悉的地方了。這個房子已經賣給了別人。兩年來她住在這裡的一幕幕的情景又出現在眼前。阿音的臉龐像明星畫一樣展現在她的面前,阿音那些不如人意的許多往事她已然完全忘記,她想起的都是阿音的美好和一些快樂的時光,可是這些都永遠地消逝了,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她覺得自己在這幾個月裡經過了許多過去所沒有經歷過的事情,這些事情讓她成熟了許多,也讓她感到了人生的坎坷與艱辛,這樣她就更多地對爸爸懷著一腔熱愛和敬重。
也就在這一天的早晨,她坐在車上去學校,眼睛茫然地看著熙熙嚷嚷的馬路。她突然發現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她定睛一看,沒錯,潘英凡被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子攬著胳膊在路邊有說有笑地走著,英凡英俊的面孔神采飛揚。他們明顯是走在上班的路上。汽車在一個站點停了下來。她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想要叫住他。可是她看到那張副幸福的臉旁若無人就終於沒有喊出來,她看著他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裡湧出了一陣悲傷。
英凡不可能知道她在注視著他。她的心直往下沉。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什麼可感傷的呢?她該為阿音感到悲傷才對。她覺得阿音的死去是多麼不值,有什麼比生命還重要的嗎?她過去對英凡的敬重也馬上淡然下來,一個優秀的人不一定在什麼地方都是優秀的,一個人和另一個人能否同行也要看是不是有著同行的條件和機緣,自己要有尊嚴才會在社會上立足,也才會讓人愛戴。不過,她又為英凡做了解脫,人家談戀愛關你什麼呢?他對誰許諾過什麼嗎?沒有,什麼也沒有,有什麼理由指責人家呢?想到這裡她又釋然了。但在她的心裡依然有著一種淡淡的感傷,她在冥冥中那種說不清楚的期待要永遠劃上個句號了。
回到學校,她讓自己把這些令人傷感的事情完全忘記,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學習中來。
一個多月緊張的複習結束了,考試的日子到了。她並沒有顯得多麼緊張,十分輕鬆地進了考場,走出考場時覺得自己考得還有幾分把握。專業課的考試結果已經下來,只要她的文化課達到一定的分數線,她就完全有希望考上全國最高的美術學院。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回家等待訊息。
和班上的同學照了畢業照,又吃了幾頓團聚的也就是散夥的飯,高中的生活就永遠結束了,她也就要永遠離開這裡了。讓她永遠感到遺憾的是,江達非被判了八年徒刑,她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她的這個老師了,畢竟他教過她,而且發現了她的才能。
她離開之前,去了一趟阿音的墓地。這個和她一起度過了幾年青春時期的阿音也永遠躺在冰冷的石板下面。她賣了一些供品和鮮花放在阿音的墓前。她在阿音的墓前待了很長時間,淚水乾了又流,流了又幹。倆人畢竟是從小的朋友,她即將考入最高的美術學院,而她的朋友正在化成一團泥土。也許很快她就要離開這座城市奔往很遠的地方,她表示如果有機會還要回到這裡來看她。
該告別的都告了別,她一時間真的想念自己的家鄉,想念那片多情的火熱的土地了。結束了三年的美術學校的高中生活,她的心一陣激動,一陣悵惘。她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坐著長途汽車回到家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