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長彪瞪著眼睛說:“華長利,你什麼意思?我們拉土是為了農業,也能篩選出一些有用的東西,這是我們村裡的資源呢,我們當然要利用,拉土可不是伐樹拉走,你們管不著吧。”
“你們拉土,我們管不著。把土拉走了,這些樹還怎麼成活?就像你們家的樓房,把地基拆走了,房子還存在嗎?”
胡長彪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胡長友走了上來,毫無笑容,說:“長利呀,你到檢查站來是反省的,不該你管的就不要管,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問。這裡都是我們後山村的土地,我們拉土是正常的,我們要發展蔬菜種植,村裡的土壤不好喲,這片山土是種菜最好的土壤。我跟你說的夠多了,以後可不要再問這些常識性問題,好歹你也是個大學生。”
胡長友要走,華長利攔住了說:“胡書記,你說的不錯,我是個大學生,這些常識性的東西我還是懂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山土也是山上樹林的一部分,誰見過沒有土壤就能夠生長出樹木的?胡書記,這也是常識問題吧?你把大面積的山土都拉走了,這些生長在土壤上的樹木,成了無根之木,自然就會倒下去的,這面積可不小哦,我肉眼觀察了一下,面積至少要在二十畝,至少也有上千棵樹倒了下去。難道這和大面積的土壤被挖走,沒有直接關係嗎?的確像你們所說,這些樹都死了,留在山上已經沒有用了,留在那裡只能是慢慢的腐爛掉,這些樹是怎麼死的,怎麼倒下去的,也許你們比我更清楚。”
文昌國走了上來,對胡長友說:“胡書記,你們拿了正常的運輸證明,沒關係的,你們儘管拉走就是了,別聽他的。”
胡長友狠狠的看了華長利一眼說:“年輕人不要沒事兒找事兒。要多給自己留條後路,否則你在這檢查站也是幹不長的。”
胡長友對文昌國擺擺手,大步向山上走去。
很快就從山上傳來一陣陣伐木的聲音,這是把樹根去掉,直接吊在大卡車上。
華長利突然有個想給省森工總局監督部門打電話的衝動,但這個衝動很快作罷了,並不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只是想到蕭雅嫻對他的囑咐,就當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在這基層,有多少已經發生過,甚至會造成深遠影響的事,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似的。
這些木材拉運了一星期,據華長利估算,這至少1000根木材,而且都是參天大樹,按市場價,至少要在500萬以上。他看到拉運的清單,清單上明明寫著,按每根200元,按不同的比例,進入鎮裡和縣裡不同的賬戶。
20萬和500萬,這之間的差別,為之天壤。
華長利眼睜睜的看著國家的森林資源,就這樣落入了某些個人的腰包,他們的手段居然如此大膽。
華長利認為,這件事絕對跟常務副鎮長常海江有著分不開的關係,這麼大的事,鎮長郭大明也不會不知道,但這兩個人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沒有鎮領導的支援,後山村的胡長友和胡長標,絕對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打著改良村裡種大棚需要土壤為理由,挖空了半個山坡,而上千顆優良的樹木,就這樣成為死樹,理所當然的被他們以最低的價格據為己有。
肖雅嫻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這件事情從來也沒有發生,華長利採取的也的確是這樣的態度,但他看在眼裡,心裡不可能不受到深深的震撼。這些基層的領導幹部不單單是如此大膽,這些人簡直是敗類,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侵吞國家資源,把巨大的利益據為己有。
所謂的發家致富,有多少人又是靠勤勞苦幹成為有錢人的?多半都是賴在國家的賬上,侵吞國家的財產,所採用的方法又都是合情合法,挑不出一點毛病。
蕭雅嫻和米麗居然給他帶來一箱子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