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巴巴地說,“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都沒有開機。姐,你就給弟弟一次機會吧。”
不用說,王軍是嫖娼時被派出所的人給抓住了。翁史美罵了他一句“笨蛋”,然後就開啟密碼箱取出兩千塊錢。王軍泡小姐時遇險,已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前兩次他自己都順利把事情擺平了,沒用翁史美出面。這次看來是把麻煩惹大了,不好收場了。
翁史美把錢裝進兜裡後兀自罵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然後換上一條灰色連衣裙,把頭髮盤上,到門房去叫李公言。
李公言已經鼾聲大作了。可窗前的油燈還醒著,它依然亮著。
“起來!”翁史美搡了李公言一把,“再出趟車,跟我進城去!”
李公言嘟囔著坐了起來,說:“我累了一天了,踩油門都沒力氣了。”
“沒力氣了你給我也得踩!”翁史美說。
“進城幹什麼去呀?”李公言打了個呵欠說,“天都黑了,又下著雨。”
“贖王軍去!”翁史美沒有好氣地說。
“他讓人綁票了?”李公言大聲地問。
“是被野雞給綁票了!我們去派出所給他交罰款領人!”翁史美咬牙切齒地說,“你們這些男人,我看改天請個獸醫來,把你們全都騸了,你們也就老實了!”
李公言嘿嘿笑了,他說:“美姐要是親自操刀騸我們,我們誰也不會吭聲。要是獸醫來騸我們,我們就先把他騸了再說。”
翁史美跟王爺交代了一下,說是王軍惹了點麻煩,她和李公言進城去一趟。王爺點了點頭。屠夫們宰豬宰得熱火朝天的,不知誰又講了什麼笑話,笑聲像出籠的鳥一樣歡快地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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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言和翁史美上路了。卡車很快駛出鄉間小路,上了公路。公路上往來的車輛極為稀少。雨刷器像鐘擺一樣有節奏地運動著,車窗外的樹木和莊稼已是一派模糊。李公言點了一支菸,一邊開車一邊吸。吸完,他搖下車窗,把菸蒂吐到路上,然後對一直沉默著的翁史美說:“我看你也不能一輩子領著我們在零作坊宰豬,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還是留意著找個男人,將來過安穩日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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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片(4)
翁史美有些傷感地說:“我都三十來歲的人了,離過婚,有過孩子。好男人誰蹚這道渾水,找我這樣的女人?”
“崔炎和老婆鬧離婚呢,他向我打聽你好幾次了。”李公言說,“他在市場管理所有實權,雖然胖了點,頭禿了點,嘴唇厚了點,歲數也大了點,可他喜歡你。他的‘外快’很多,我看你可以考慮考慮。要是你樂意,下個週末就跟他吃頓飯,看場電影。”
翁史美想起崔炎就沒有好聲氣,她說:“我就是找缺鼻子少眼睛的,也不能找崔炎這個肉葫蘆吧!”在翁史美眼裡,崔炎屬於那種胖得無邊無際、胖得沒心沒肺、胖得傻里傻氣的人。如果你不知道肉是什麼,看一眼崔炎就一目瞭然了。他滿身的肉都像燈籠似的一盞一盞地墜著,兩個腮幫子的肉鼓鼓囊囊地下垂著,下顎的肉層層疊疊地延伸著,脖子上的肉像掛滿了果實的枝條似的一嘟嚕一嘟嚕的,手上的肉則如新出鍋的饅頭一樣,無比地暄騰。他若是不運動還好,一旦走起路來,這團團簇簇的肉就在身體的各個部位探出頭來,亂顫著,活像一群瘋子在吼。翁史美暗地給他取了個綽號,叫他“肉葫蘆”。
卡車很快進了城。越往深處走,車輛越多、樓群越密、霓虹燈越斑斕。翁史美想,城市與鄉村的區別,就在於城市是一個又大又隱秘的垃圾場,而鄉村則是一塊奶油似的淨土。儘管城市的道路有灑水車日日沖刷,而鄉村的土路上經常遺落著牲畜的糞便。她之所以得到這種印象,是這些年的生活經歷所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