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隱入雲層,沒了陽光。
觀景臺前,眼看天氣冷下來,已經吃飽喝足的眾人散去,各回各家。
因為順路,秦瑤夫婦兩把宋章一家送到他們家小院門口,又囑咐他們有什麼缺的東西儘管來找自己,看著宋章一家安頓好,這才返回自己家。
一進家門,夫婦兩看向對方,異口同聲的說:“宋家要搬走了。”
秦瑤挑了挑眉,“看來宋章也把他即將調任青州府的事和你說了。”
劉季點點頭,他知道的比她多些,聽宋章的口氣,應當是升了兩級,即將出任青州府戍衛校尉,正六品。
“武職?”秦瑤有點意外。
劉季嘖嘖兩聲:“我聽了也覺得意外,不過升了就是好事吧,如今也沒有戰事,他頂多就是去掛個名,說不準再過兩三年,就要往京城調了。”
天果然是冷了下來,站在院裡有點涼,秦瑤招呼著孩子們一起進堂屋烤火。
炭盆燒得旺旺的,廚房那邊飄來李氏準備晚飯的飯菜香氣,秦瑤舒服癱坐下來,讓劉季繼續說他在宋章那裡打聽來的訊息。
劉季知道的也不多,主要是公良繚知道的多,並且看樣子,與宋家長輩曾有過交集。
剛剛他們三人聊完天,揹著宋章,老頭把宋家的底細都給他說了一遍。
“好像是那什麼,宋章有位叔父現在吏部任職,曾與公主府走得很近。”
“我聽小師兄說,現如今京中官員分為兩派,一派以太傅為主的老派文臣,還有一派擁護公主府的新晉武官,餘下二三子不過是在夾縫中生存。”
“走文官一途想要調任京城,除非宋章做出大政績才有可能,但要是走武職的路子,軍中又是另外一套升遷章程,聽說會容易許多。”
不過說來說去,如今朝廷無戰事,武將已經成為一個尷尬的存在。
公良繚很避諱談到京城的明爭暗鬥、儲位風波,劉季知道的這些,還是從齊仙官那套來的。
齊相爺對這位重孫子寄與厚望,祖孫之間一直保持著書信往來,齊仙官人不在京城,但京城的變化他都瞭如指掌。
“不過我一個舉人,京城裡的明爭暗鬥與我也沒有關係。”
劉季十分樂天派的說:“我現在只想再考個進士,混個像宋大人那樣的縣令噹噹,此生便無憾了!”
秦瑤幽幽一瞥,“我記得你先前還說,待到日後你得了權,定要將王瑾這無恥匹夫的腦袋砍下來給我當球踢。”
劉季猛的倒吸一口涼氣,暗道糟糕糟糕,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當然,他先前說的也是真心話。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他已經知道仕途艱難並不好走,也就很自然的接受現實了。
不過真心話可不能說出來。
劉季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忙扯出一個笑臉,辯解道:“我不過是謙虛謙虛,這是說給外人聽的,一個小小縣令怎能配得上我的才華!”
“況且我還沒把王瑾的腦袋砍下來了呢,豈會滿足於一個小小縣令?有仇不報非君子,娘子你且等著吧,定叫那無恥匹夫悔不當初!”
說完,看不出秦瑤的喜怒,又給她添了一杯香茶,親手奉上,並貼心詢問:“娘子今日燒烤辛苦了,可要捏捏肩?”
秦瑤嗤笑一聲,勉強點了點頭,“來吧,正好也酸了。”
劉季:“好嘞!”
肩膀上的手力道正好,秦瑤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她其實並不指望劉季能夠在仕途上步步高昇,也沒想過他真能把王瑾腦袋砍下來。
故意提醒他一句,不過是想看看這容易滿足的傢伙是什麼反應。
事實證明,劉季的反應成功讓她心情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