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 大郎出現在馬棚前,秦瑤正好把馬鞍放到老黃背上。 “你要進城去看爹爹嗎?”小少年好奇的問,眼裡擔憂遮掩不住,秦瑤一眼看穿。 他怎能不擔憂呢,劉季連續兩輪休沐都未歸家,除了差遣車伕來取生活費之外,平常一點音訊也無。 大人們都說狗改不了吃屎,大郎對此表示了十成的擔憂。 他不敢想象,阿爹要是還跟從前一樣,在外頭吃喝玩樂根本無心讀書,會引發怎樣的可怕後果。 秦瑤此刻的平靜,看在小少年眼裡,就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 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徹底爆發,翻江倒海! 秦瑤把馬牽出來,告訴大郎,“我傍晚就回來。” 預設她確實是進城去找劉季的。 大郎嗯了一聲,“那、那我做好晚飯等你回來吃,還有肉,我做肉湯片咱們吃,再加點豆腐,周嬸嬸家今早剛打了豆腐來著。” 秦瑤聽見這一長串,忍不住笑了,“我不能帶你去,你不會騎馬,掉在半路上我可不管。” 說著,又拍拍他的小肩膀,“別擔心,我很好。” 大郎想笑,但差點哭出來,他不是擔心他,他是擔心阿爹的命! “走了,你進門去吧,日頭大著呢,睡個午覺養足精神下午多練兩篇字。” 今天輪到二郎和三郎兩人去水磨坊收錢箱、洗碗、餵雞做家務,大郎和四娘空著更應該多珍稀時間學習。 “駕!” 秦瑤一拽韁繩,老黃立馬撒開丫子狂奔而去。 一人一馬眨眼間的功夫就消失在村口蜿蜒的道路上,朝著縣城趕去。 一個多時辰之後,秦瑤抵達開陽縣,照例給入城費,停好馬,步行入城。 已是傍晚,太陽將要下山,街道上都是正在收攤準備回家的小販。 街邊林立的商鋪還有幾個客人,小茶攤上人最多,一個說書人坐在中間,眾人聽書聽得捨不得家去。 酒樓外側的紅燈樓被夥計取下,點上燈,重新掛上,紅燈籠照得喜氣洋洋。 兩家酒樓做了對門,正是用晚膳的好時間,兩傢伙計都站到街上來招呼客人,見到有人進過便要喊一聲。 秦瑤冷著臉拒絕了一位攔路的夥計,抬步正要朝書院行去,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樓上傳來,腳步頓時一停。 剛被她冷臉嚇住的夥計不禁心頭一緊,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莫不是想罵他幾句? 顯然他多想了。 秦瑤轉過身,耳尖一動,抬頭往酒樓二樓廊簷上看去,五六個書生打扮的青年男人,正背對著街道,依靠在圍欄上,舉杯飲酒,輪流作詩。 做到興致起,外袍敞開,髮釵拔出,一頭狂發披散,起身舞動。 一手扶住琵琶女肩頭,一手舉杯,要敬天宮仙娥,自以為是雅士風流,旁人看了只覺是個喝多了的酒瘋子。 同行者拍手喝彩,連說:“妙妙妙!樊公子此句真是絕妙!” 秦瑤聽見這聲音,周身寒氣颼颼往外冒。 門口攬客的夥計感覺不妙,抬頭往樓上看去,哦,原來是書院的學子們陪著樊秀才飲酒做詩呢。 那為何面前這位娘子看起來這般陰氣沉沉? 難道是樓上某書生家的娘子? 想到這裡,夥計瞬間打起了精神,正想開口詢問,樓上一群書生已經勾肩搭背的走下樓來。 他們在這從早待到傍晚,這會子應該是膩了,要去下一場找繼續找樂子呢。 夥計心想,這娘子會上前去揪出哪個書生呢?一會兒可有熱鬧瞧咯。 結果期待的一回頭,“咦?剛剛那位娘子呢?” “娘子?” 書生中模樣長得最俊俏的那個,突然渾身一震! 抬眸朝夥計這邊看過來,一臉緋紅酒氣,“什麼娘子?誰的娘子?!” 夥計忙往北一指,“喏,那呢!” 還以為有好戲看,怎麼就走了? 難道不是這群書生中誰家的娘子嗎? 恰逢一陣風吹過來,酒氣散了三分,俊俏書生看著那大步流星離去的背影,心頭“轟隆”一聲劈下一道驚雷來! “劉兄?” 同伴在他眼前揮揮手,哈哈笑問:“你看什麼呢?見到仙娥啦?” 劉季恍惚的把眼前這雙手扒拉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抬眼朝那熟悉的背影看去。 就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天色暗下來,人影已經變得模糊。 但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