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慘重,但凡敢露頭的,立刻就是幾支,十幾支弩箭招呼。
就是躲在城堞後面也不一定安全,安西軍使用了一種新式投石機,比起原來需要幾十名士兵一起用力用力拉扯繩索的老式投石機。這種新式投石機是透過滑輪將投石機一端的重物拉起,操作起來不但需要人數更少,發射石彈的速度也比原來快了一倍多。昨天這些投石機分開來使用,還不覺得什麼,現在集中起來,全速發射,頓時就像下了一陣石頭雨。人頭大小的石彈砸在怛邏斯城城堞上,就是一個大大的缺口,碎石飛濺;砸在人身上就是立即斃命,碎肢亂飛。
怛邏斯城城的城牆並不是很堅固,就是一面夯土牆,沒有包磚,很多女牆的垛子已經被摧毀,人在後面已經藏不住了,除非彎腰蹲下。還有的地方甚至已經轟出了小小的缺口,這些黃姓突騎施士兵甚至懷疑,安西軍繼續這樣轟下去,會不會將整面城牆全部轟塌。
在下面拉動投石機,使一端重物升高的是安西、寧遠國士兵,而為他們打磨和搬運石彈的,卻是自己人——昨天被俘的黃姓突騎施士兵,二百多名安西弓弩手手執弩箭監視著他們。
這簡直是要把人欺負死!
“該死!”曲啜大聲咒罵著走下城牆,騎兵必須出擊,不摧毀這些投石車,城池就守不住。
“不行!”特勒大聲反對:“你忘記了昨天的教訓嗎?安西軍肯定早有準備,出擊就是送死!”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讓安西軍一直砸下去,在這樣下去士氣就丟光了。到時候城頭上呆不住人,安西軍一下就能攻破這面城牆!”曲啜大聲喊叫,脖子上的青筋鼓了起來:“要不,你讓你們石國計程車兵來守西牆!”
“……”特勒一時語塞,他當然也不願意讓他的石國士兵頂上去送死,他一下把臉憋得通紅,怒目而視。
塞義德·本·侯梅德趕緊出來解圍:“我覺得還是應該帶騎兵衝一波,我的五百呼羅珊騎兵打頭陣,你們各出一千騎兵,只衝一波就退回來。”
石國、大食、黃姓突騎施這個臨時組成的軍事聯盟,石國和黃姓突騎施勢力差不多強,大食勢力最大,本來一開始塞義德·本·侯梅德手下有八千呼羅珊宗教騎兵,加上黑衣大食縱橫河中戰不不勝的威勢,在這之前,塞義德·本·侯梅德一直是以絕對領導者姿態自居的。
所以當日他才完全不顧特勒的正確意見,強行出兵要打高仙芝一個措手不及,之後又無視那俱車鼻施王子的建議,命令五千呼羅珊騎兵衝擊安西軍弓弩陣,結果八千騎兵最後只回來了五百多。
那一戰過後,塞義德·本·侯梅德的強勢氣焰一下沒了,加上手上只有五百戰士,大食援軍未到,他也不敢再以領導者自居。這樣一來,就造成這支聯盟軍現在沒有一個可以拿主意的強勢領導,以致出現剛才這種誰也不能說服誰的爭吵。
特勒和曲啜想了一下也只有這樣,由於昨天出擊的教訓,三人又做了細緻的安排。十多分鐘後,安西軍的投石車停止了發射,幾百陌刀兵和跳蕩兵抬著雲梯,推著衝車,在弓弩手的掩護下就衝了上去。這時候怛邏斯城的西門吱吱呀呀的開啟了,兩千五百輕騎兵如潮水一般衝了出來。
五百呼羅珊騎兵當先而出,每名騎士都一手執盾,一手持一支短矛,馬鞍上再掛著幾支,從一開始就將馬速提到了最高,直直朝著安西軍陣衝去。在他們身後,一千石國騎兵和一千黃姓突騎施騎兵大多數手持騎弓緊緊跟在後面;一少部分手裡卻是提著一個網兜,兜子裡裝著易燃的油脂,最後還有幾十名手持火把的,看樣子是想燒燬安西軍的投石車。
準備攻城的陌刀兵和跳蕩兵立即放棄手中的攻城器械,陌刀兵在前,跳蕩兵在後,結成緊密的軍陣。數千弓弩手射出一輪箭雨之後立即退到陌刀兵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