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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被咒語禁錮的盒子,那些潛藏的東西齊湧出來。

為何要長修,為何要救她,為何在那些最深最隱秘的夢境中,唯一會出現她的身影。

在犬因獸的石陣中,他入陣救她幾乎是種本能,他摟著她從結界中滾出來,她輕聲在他耳邊道:“你真的喜歡我,沈曄。”他抱她在懷中,見她眼中流露出靈動的光彩,就像她小時候他教她念她名字的那個月夜,“曄……蘭……”她念得語不成調。那語不成調的兩個字,或許卻正是一種預示。

他註定會愛上她,他其實從沒有停止過渴望她。

此後兩年,是一段好時光。他將幾株四季果樹移來孟春院,當夏便有一半開花,一半結果。阿蘭若立在果樹下若有所思:“蛇陣裡也有四季果樹,我幼年時都是吃這個,聽說從前蛇陣中並無此樹,確實一夜間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大約是老天憐憫我罷。”那些往事,她被蛇陣中瘴氣所困,果然再也記不起來,這也沒什麼所謂,他想,如今這樣已經很好。

她有事會在月夜搬個藤床在四季果樹下乘涼。那夜他從制鏡房中出來,遠遠只見月色如霜華,而她躺在藤床上,以睡熟的模樣,四季樹巨大的樹冠撐在她頭頂,投下些許陰影,她手邊滑落了一冊詩卷。

他最愛看她熟睡的模樣,及時心中繚繞再多煩惱事,瞧著她沉靜的睡顏,也能讓他頃刻忘懷。她還在他身邊。

白色的花朵散落在藤床上,他俯身靠近她,端詳許久,拾起一朵別在她鬢邊,手指在她鬢角出輕撫後一停,滑過她的眉毛、鼻樑、嘴唇。他第一次為她別花也是在四季樹下,這樣親密的舉動,就像在履行一個誓言,你還有我,阿蘭若,有我就足夠了。良久,他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她並未醒來。

而命運,卻在此開始出錯。

傾畫夫人藉口查驗他制鏡的進度,到阿蘭若府中同他一敘。制鏡房中,傾畫面具般的妝容出現在他手中的雙面鏡碎片裡,淺聲道:“相里闕一日在位,你便一日不能回岐南神宮,我不知你有何良計,卻知你不願困在此間。你從來敬重先夫,而我為先夫報仇之心也未有一日泯滅。為何你我不合力各取所需,倘橘諾即位,我代她立下此誓,王宮將永不冒犯神宮。”

照他此前的計策,若他此時是自由身,早已逼得相里闕同神宮東上干戈了,而如今相里闕果真已不再如昔日魯莽,對神宮乃是走的壓制蠶食的路子,神宮表面上瞧著是無事,想必內裡的神宮們,卻已被相里闕暗中替換了許多。近兩年幽居,他並非對外事一無所知。他一直在等著傾畫來找他。

他幼年時息澤常在他跟前說一句訓誡,咱們岐南神宮,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捲入這種降格之事,這種事情,有失咱們的格調。大約息澤早已預料到終有一日他們講捲入這種降格之事,他不願為此事,因此將擔子卸給了他。既有傾畫相助,相里闕必有一死。縱然傾畫意在扶橘諾上位,但橘諾即位還是太子相里賀上位,於他又有何干?岐南神宮只需相里闕的一死。

傾畫三次過府,顯出十足的誠意,他方將籌謀放在一個錦囊中交給她。用毒從來就不是什麼出奇妙計,確實最適宜傾畫之計,相里闕天性多疑,因而在最後那一步之前,還有頗多路需繞行。每一程路該如何走,有何需規避,朝野中有誰可拉攏,可從誰開始拉攏,有些事成了該如何,不成又該如何,載了厚厚一疊紙,就像算籌一樣精準。相里闕雖寵著傾畫,卻如籠中鳥一般禁著她,此前她對朝野之事不甚瞭解,卻是他,將她帶上了權謀之路。

相里闕薨逝的前兩夜,傾畫再次過府。鏡房中,他正提筆描琉璃鏡的鏡框,好叫人照此打個模子。雖是他的姑母,傾畫卻敬重地稱他大人,同他商議相里闕的近況,並允諾事成後即刻迎他重回神宮。他提著筆,專注在畫紙上,道:“此事若成,我要阿蘭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