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甲甫一亮相,滿殿之中便是一陣耀眼的光華,再加上琉璃筆格與珍珠,即便傅珺坐得遠,亦覺寶光耀室、滿目生輝。不得不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聽皇帝長笑道:“此三物皆是稀世珍寶。便做了今日賭局的彩頭。勝者可於這三物之間任選一樣。”
皇帝話音一落,契汗的黑甲武士便是一陣鬨然叫好聲。
自那套金甲捧入殿中之後,十龍的一雙眼睛已是看得直了。
身為勇士,十龍對筆格與珍珠自是不感興趣。唯有那套金甲格外令他眼熱。他知道大漢朝鍛造技術上佳。所制甲衣十分堅固。而契汗國卻缺乏這種技術,他身上的黑甲已經十分難得了,卻仍是不及那金甲多矣。
十龍立時便粗聲問道:“陛下此言當真?”
皇帝沉著臉看向這個無禮的契汗人。淡聲道:“君無戲言。”
“好!”十龍大喝一聲,走上前去捧起一隻酒甕,拍開泥封便對嘴狂飲起來。一時間,滿殿只聞“咕咚、咕咚”烈酒入喉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
謝瑛見狀亦拍開了一隻酒甕,亦是對嘴豪飲起來。只是,他喝酒的姿態十分優雅,就算是捧著酒甕,卻仍是長衫及履、廣袖當風,端是一派名士風度。便連那微微散落在鬢邊的髮絲,亦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灑脫味道,直可入畫。
傅珺心下不由感嘆,怪不得謝玄小小年紀便如芝蘭玉樹一般,謝亭又是那般的漂亮可愛,這是他們家基因太好了。父母皆是如此出色,就是想生個癩痢頭兒子也生不出來。
十龍很快就喝完了一甕,又拍開了第二甕酒。而謝瑛喝酒的速度竟比十龍還要快,此時卻已是第二甕酒見底了。
在座眾人能有幾個見過這般豪飲?尤其是謝瑛,看上去斯文俊秀、風儀灑然,誰成想喝起酒來居然如此豪爽?偏生他的風度還一點不失,簡直將一頓酒喝成了一首詩。那些有幸觀此奇景的小姑娘們,一個個看得目眩神迷,從沒覺得男子喝酒也能喝得這般好看。
待十龍喝完第二甕酒之後,速度便明顯慢了下來,動作亦有些遲鈍。傅珺發現他的眼睛已經有點直了,頸側的血管更是爆起,便知此人離醉不遠。而謝瑛卻已經拍開了第三隻酒甕,依舊是眼神清明,動作灑然,看上去餘力頗足。
等到第三甕酒灌下去之後,十龍艱難地捧起了最後一甕酒。只要他能將這甕酒喝完並保持不醉,他就應該算是贏了,那套金甲就是他的了。
此刻的十龍完全沒有精力去注意一旁謝瑛的情形,更聽不到周遭斷斷續續的喝彩聲。他的眼睛裡只剩下了最後的這一甕酒。
他伸手捧起酒甕,拍開泥封,頓時,一股醉人的酒香溢滿了十龍的鼻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舉起酒甕一口接一口地飲了起來。
隨著那酒液漸漸衝入喉頭,那酒甕已經露出了深棕色的底部。十龍心頭一陣狂喜,那套金甲已是觸手可及。
他赤紅著一雙眼睛,盯著那漸漸顯露的甕底,只覺得酒液如同生出了觸手一般,又似是透明的水草,一股又一股地不斷湧入他的口鼻,堵住了他的呼吸。
他本能地大口吞嚥著這些透明的水草,只覺得口咽鼻塞、頭暈腦漲,而眼前的棕色甕底,竟像是活動的一樣,一圈又一圈地打著旋兒,讓他整個人都跟著發暈。
“哐當”一聲,十龍手裡的酒甕落地粉碎,而他的人亦跟著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倒地的聲音極沉、極響,然而,這身體墜地的聲響終是敵不過驀然響起的喝彩聲。黑甲通士龐大的身軀橫亙在紅氈之上,越發反襯出了謝瑛的修長身姿、秀麗風儀。
他恰好喝完了最後一甕酒。
只見他穩穩地托住酒甕將之置於案上,隨後便轉過身來,向著臉色微變的明珠公主,以及眸中隱著一